周遥川J的时候准备是真的全面,几乎把攻略上提到的所有事项都安排妥当,还检查了两三遍。
期间,沈逝水去郊区临时练了两天车,绕着绕城高速试了试,稍微找找手感,可千万别莽撞之下把油门当刹车。
这次上路,不同于冬末的满山雪,沿线都是满眼的绿色,焕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周遥川的歌单变成了沈逝水新发布的十五首歌,还有八月新录制,没有公开的第十六首。
“沈先生的创作欲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吟浅唱,词句中的缱绻爱意与经历的风景紧紧牵系。
像是大西北“草色青葱一抹耀眼的红”——那是天山红花。
还有川渝重逢,在阆中那晚的“夜雨洒落梧桐,伞下珠帘落叮咚”的俏皮。
也有他不在时“山海相望,晴雨无常”的思念。
以及在确山打铁花时“人间芳华聚冬夜,万家星火落千年”的感动共鸣。
心绪也从“心底的悸动与众不同,分明在眼前却不敢触碰”,到“每一天和你都是最好的旅途,良辰美景不想辜负。”
而最新的这一首,已经看得更远,成为“一起变老的旅程,一起漫游世界的故事。”
这是一份长长的共同记忆,即使并不是个瞬间都在陪伴彼此,但记忆的长河将温柔的思念、感动、期待,串连为一首首情歌。
“如果没有周先生,我想它们也没有与大众见面的机会。我只是想象着我有一把吉他,手指自然而然地拨着弦,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唱出了我想要说的一切。”
“所以说,您确实是个天才。”周遥川握着方向盘,始终专注地看着前方,“这段路要开一会儿吗?”
“我试试。”
沈逝水坐上驾驶位,系好安全带,深吸口气,踩住刹车,这才松开手刹。
车子稳稳地开在大道上,他的手握得很紧,也没有再说话,生怕在不留神的时候出点什么事,连累了周遥川。
“要是累了,我们到下一个服务区就换。”
“没事的周老师,到雅安……休息一下到泸定还是没问题的。我也一定会像你一样重获新生。”沈逝水轻声说着,仍旧稳稳地开,不快不慢地占着中间的道,任由旁边的车超越,心态仍然非常稳定。
“到泸定的话会经过二郎山隧道,愿意的话,川藏第一隧就交给你了。”
“周先生愿意相信我就好。”沈逝水的手指稍稍松些,不再那么绷着。
两千多公里的此生必驾线路堪称国内的“景观大道”,山、水、河、湖、峡谷、冰川、森林、草原,在翻山越岭,跨越江河,上下起伏之间,极致的风景将交错着出现在眼前,与新疆的辽阔还有所不同。
沈逝水的车开起来颇有新人的谨慎,也有老人的沉稳,距离和速度都把握得很好。
车到“雨城”雅安也就刚刚晌午,周遥川找个吃饭的地方,让沈逝水先在这边歇歇。
云雾袅袅的雨城飘着小雨,青衣江漾着涟漪穿过雅安城区。
都说雅安有三雅,雅雨、雅鱼和雅女。
这里一年基本都在下雨,常常夜雨过后便停。
这鱼嘛,是高山环境下特有的美味,得亲自去尝尝。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雅安的人们见日光少,整体都显得白皙又水灵,但蜜月期的人可没有闲暇去看其他的人,他们也没有兴趣。
旅行时看风景,看事,看人,却不该只看外表。
外面下雨,两人还是坐在车里。周遥川给他捏着手,笑着说:“再抓得这么结实,手掌该抽筋儿了。”
沈逝水嬉笑着反捏回去,随后又松开。毕竟一用力肌肉就疼。
“太久没开过长途……还是会紧张。”
“去吃个饭,别筷子都拿不住,饭也吃不香。”
沈逝水开始耍赖,声音变得黏人。
“那就要盼盼喂。”
周遥川的脸瞬间热起来,“你干嘛叫我小名,多少年都没人叫过,听着都不像在叫我。”
“好听呀。”沈逝水耸耸肩,“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叫你过去的名字,就像是过去那样,这不是挺好的?”
过去那样,是父母这样呼唤孩子?
周遥川狐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想倒反天罡?”
“周老师冤枉我!千古奇冤!这个名字只有家人才能叫……”
“哦?”周遥川挑挑眉,手上稍稍用力,“那我叫你淼淼可好?”
“噫……”沈逝水嘶嘶地抽冷气,手上有点疼,怕是他真动了气,便小声恳求道,“不要嘛,让人听了好怪。”
“嗯?不好吗?那就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不叫你沈先生的时候,可以吗?”
他的语气却温温和和,沈逝水根本狠不下心拒绝。虽说听到别人叫自己小名感觉很怪,但既然是周先生说,听起来总是像喵喵叫。
可爱。
“那我就叫周先生盼盼,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包括……”沈逝水露出小虎牙,凑到他耳边,轻轻吐出热乎乎的几个字,“耳鬓厮磨的时候。”
周遥川的脸更红,红得耳朵尖都冒热气,像是刚出炉的小蛋糕,咬上去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