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件事,我确实想不通放不下,问明白就走,”蕾莱尔发梢潮湿,穿着随意的家居服,估计洗了个澡也没能让心里的疑惑平复下来,困惑的神情比起白日柔软不少,“王同之他,是真的疯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后来从警察那里得知,他边发着疯边透露了很多旁的项目的问题,如果他是真疯了,那这些疯言疯语肯定无法成为证据、甚至不能作为立案线索继续往下查。”蕾莱尔很认真。
“说得有道理,可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我们?等医生下诊断才最准确吧?”梁檐摆了摆手。
蕾莱尔轻轻叹气,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在宋过白脖子上的纱布流连,半晌才纠结道:“如果我的推理没错,王同之会变成那样,是你们的杰作吧?”
听闻,两人相视一笑。
宋过白轻轻跃下窗台,向梁檐使了一个颜色:“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疯了,我们都有把他送进去的把握。”
蕾莱尔还在纳闷,梁檐已经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害,这你可问对人了,告诉你啊,我们一般都这么玩....”正是黎明前,王同之对梁檐倾囊相授如何逃罪的对话。
这段录音掐头没去尾,最终以王同之凄厉的惨叫终止。
“...你们把这个提供给警方了?他最后,到底看到什么了?”蕾莱尔张大嘴巴,无法想象眼前的两个青年人能顺势而为设计出这么个圈套请君入瓮。”
梁檐:“可能是...见鬼了吧。”
宋过白补充道:“不管他现在怎样,这份录音期间他的精神状态究竟正不正常,我想医生应该能做出判断。”
“你们呐你们...什么恶鬼能让那种人直接吓疯?”蕾莱尔扶额苦笑。
“哎呀别担心,我们就是联手演了出诈尸的双簧戏,他那种人看着嚣张得要死,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求神拜佛呢,我...我们心里有数,他不会疯很久的,肯定不耽误警察叔叔工作。”梁檐避开蕾莱尔探究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宋过白看着他心虚的小动作,笑而不语。
其实,蕾莱尔说得很对。王同之其人作恶已久,仅凭一点他宋过白一点诈尸的演技和手机电筒临时的光效,怎么可能让他的神志瞬间崩溃到那步田地?
那些充其量只能算是渲染氛围的道具。真正的关键,应该是当时死死攥住王同之不放的手。
梁檐的手。
“共情”,宋过白暗暗咀嚼着这两个字,往昔的片段在脑海闪过。
梁檐,你的能力,单用这两个字恐怕概括不全了吧?
当你将滔天的恐惧从他人心底激发出来、用情感控制他人的时候,你自己,又需要承担什么样的代价?
蕾莱尔看着面前两人神情变幻,心下明白这其中大概又有什么不便透露的秘密,干脆追问道:“那录音中提到的滨海花园项目,看样子确实存在不小的问题,这点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梁檐看向宋过白:“对哦,我也挺好奇,东子人脉那么广,前几日我就让他帮忙调查王同之有没有什么其他狐狸尾巴,都没挖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宋过白:“哦,我找了何屿,毕竟他们都是同行、又多少有竞争关系,这种隐秘见不得光的小道消息上肯定比东子灵通。”
梁檐不满:“哼,照那人的做派,他说的话你也敢信?”
宋过白点头:“是啊,所以为了保险,我又找你爸帮忙探查了下情况,结果证实,何老板没诓我,所言确实不虚。”
梁檐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卧槽?你?找我爸?什么时候?他居然答应你了?我....我怎么感觉好像被偷家了?”
宋过白摆了摆手,面上真诚又无辜:“这怎么能叫偷家?我和老丈人关系好,对你来说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哦对了,你那份录音我早上也转了东子一份,这会应该已经到滨海花园的调查组手上了,毕竟和孜甘两边一起查能提高效率....”
“不不不等等等等!除了我爸,连我多年培养的周秘书也开始为你服务了??”梁檐脚步虚浮打了个踉跄,痛心疾首,“爱妃,你下一步不会是要谋杀亲夫篡权夺位吧?”
宋过白毫不客气,凑上去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什么封建主义思想?大家联手惩恶扬善怎么能叫谁为谁服务?嘛,虽然我是觉得我们成家后,对外是得有个做主的人,但具体谁当家还是得商量着来....”
蕾莱尔扁了扁嘴,一把将湿漉漉的刘海捋至脑后,赶在自己的灯泡瓦数爆炸之前走为上策:“反正事儿我搞明白了,你们...就不打扰了!哦对了,明天村里开学校的竣工剪彩会,你俩....哎!年轻人今晚悠着点,别睡过头误了正事!”
“砰!”门今晚第三次发出嚎叫。
“....”
“....”
“她这是...怎么个意思?”梁檐还沉浸在“被抄家”的余震中。
“没什么,”宋过白忍俊不禁,轻轻推了他一把,“这位当家的,还是听蕾莱尔的话,去把门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