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你保证,无论处于何种境地,我都不会重蹈“她”的覆辙,即便我们同样爱你——我自信足够强大,所以永远不会屈服于命运,无论眼前的解脱和自由多么诱人,我都不会亲手向你递上刀子。”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成为你生命所有不确定中唯一的定数。”
酸涩沿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梁檐缓缓眨了眨眼。
宋过白刚说的“她”,指的是他母亲吧。
他最近很少再梦见她了,那双含泪望着他求死的眼眸,曾一直是心底最深重无解的雾霭。
直到某个人像一阵风,席卷他自以为层层设防的禁地,剥落掉他所有自以为是的伪装,让他得以拨开日渐稀疏的雾霭,走近那个在病床前面色凝固成雪的少年,轻轻抱住他。
“不必再去干涉别的什么人,也不用再试图改变什么,你掌控的世界里,只需要有我一个够了——就像今晚,我在你手里的那几分钟。”
“记住那种感觉,延长那种感觉,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摆脱能力的束缚,最终重新做回你自己。”
“梁檐,如果你相信我说的话,”宋过白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能不能...允许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只要你愿意,我会成为你与这个世界稳定联结的锚点。”
拽着衣角的手松开了。
但梁檐没有回头。
宋过白垂头盯着地面,屏住呼吸,死死咬住嘴角。
安静绵延了几乎一个世纪那么长。身形颀长的青年终于右手虚捂着眼睛,磨磨蹭蹭转过身来。
透过指缝似乎看见什么,愣了好几秒才放手去揉眼前人的发顶,小口叹气:“你啊你...脸怎么这么红?”
“...你知道的,我喝酒上头。”
“喝酒就喝酒,怎么嘴角也破了?”
“....酒杯划的。”
“这杯子质量不行啊,”炽热的手掌从头顶缓缓下移贴住脸侧,指腹在他的唇角辗转流连,疼惜不已,“啧啧,居然敢把我的人伤成这样。投诉,咱回去以后必须得投诉。”
“人家不控诉我们擅用他东西就不错了。”宋过白轻嗤一声,伸出指尖去碰梁檐的眼睑,“倒是你,压根没喝多少,怎么也跟个兔子似的?”
“明知故问。”他偏头去蹭那掌心,略带委屈地张开双臂,“希望某人以后抒发情感的时候稍微收敛一点,毕竟有些东西吧,不去共情也够我喝一壶的。”
宋过白挑眉,干脆揪住他衣领,借力把自己扯进对方的怀抱。
“成吧。既然前男友有意见,那我换个说法?”
“哦吼?”梁檐收拢手臂,无奈轻笑,“是谁才说沉没成本不能影响未来决策来着?”
“都沉没见底儿了,眼下当然得从自我介绍环节重新破冰,”宋过白一本正经,“这位同学你好,认识一下,我是宋过白。”
“等等!抢答可以么——是唐宋的宋、风水过白的过白?”
“不,都不是,”
山崖上,呼啸整宿的风终于停了。
夜还没有结束,但天际尽头已隐约泛白,透出来自地平线下的一缕曦光。
宋过白微微踮脚,把脑袋舒舒服服搁在对方肩膀上,偏过头,在他耳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是梁檐的宋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