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不自然地躲了一下,余光瞥见后者把那半杯喝掉了,一滴不剩。
陆屿矜的视线似乎在搜寻她身后的什么东西,林一游回过头,说:“在找垃圾桶吗?这不是有一个?”
陆屿矜举起双臂,做出要投篮的动作,林一游心里暗暗发笑:果然不论是男孩还是男人,都放弃不了这个动作。
“不过陆屿矜你眼神不好能不能戴眼镜?那垃圾桶有盖子你怎么投?”
陆屿矜双手握住纸杯,两只胳膊往下一套,像街边套圈游戏那样,把她“套”了进来。
林一游心里重重一跳,好像这个没抛出去的“篮球”落在了她的心上。
他整个人把她包围住,林一游能感觉到他的脸埋在了自己的颈窝处,她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陆屿矜的鼻息缠绕在她露在外面的脖子,声音囔囔地说:“谢谢你。”
冷空气是凉的,可他的呼吸是热的,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她最敏感的部位,林一游人已经麻了,她轻轻在他后背上拍了两下。
想推开他,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阿嚏!”
一个喷嚏把她从这种犹豫不决的情境里救了出来,陆屿矜松开她,看着她抽鼻子,关心道:“感冒了还是着凉了?”
林一游暗暗窃喜话题终于带跑了:“没有吧,对了,关了几小时你饿不饿?”
“还可以”,陆屿矜拍了拍还鼓着的大衣口袋:“你给我带的东西都没吃完。”
“不对”,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这几个小时你有没有吃东西?”
“没有,还差点吃了我爸一个嘴巴子。”
他想起以往这父女俩一见面她身上就带着伤的“惨状”,凑近了一些没看到脸上有伤口,低头捉住了她的手,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又看。
“都说了是差点,我躲开了。”
林一游只觉得自己多嘴多舌,急忙又岔开话题:“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好饿。”
这一天,到嘴的火锅没吃上,跟那两个老头斗智斗勇,连口水都没喝,所有的脑细胞都烧死了,现在终于察觉到饿了。
“想吃什么?”
“这么晚了,应该也就麦当劳肯德基什么的开门了。”
“你要是还想吃火锅的话,要么去海底捞,要么回家。”
林一游想了想,说:“那还是回家吧。”
忌口一个多月,她做梦都想吃火锅。
雪还在下,两人走在铺满大雪的地上,把脚下的雪踩得“咯吱咯吱”响,陆屿矜开了一路,没放音乐,静谧的空间里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林一游发着呆,也终于有时间来发呆,下午和林振锋的对话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手机响了一下,是林以述发来的消息:“集训结束了,后天回H市过年。”
林一游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以往她做任何事情,都能清晰地看见这些事情背后的条理和脉络,也许是太累了,好像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卷成了一个大毛线球,线头到处都是,找不到正确的那一个。
她刚想问林以述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后者就像和她有心电感应一样,视频打了过来,林一游没把耳机带出来,就只能外放了。
林以述看一开始还惊讶她这边的光线怎么这么黑,看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车里,吃惊地问:“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路上呢?谁开车呢?”
“我谈生意啊”,林一游把摄像头对准陆屿矜:“你小陆哥开呢。”
林以述笑着在镜头里跟陆屿矜打招呼,闲聊几句有的没的,林一游说:“你回来再说吧,我们要到家了,你赶紧去睡,不是告诉你不要总熬夜吗?”
“你不也在熬夜吗?”
“我在赚钱诶!我没工作的时候我很早就睡了好不好!”
“就你理由多,我就睡就睡。”
林一游“嗯”了一声,轻轻说了句:“晚安。”
林以述应付道:“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