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延一脸错愕,“你不是让大哥去赢那盏红梅灯?怎的又要兰花灯?”
她拽着江成延的衣袖,左右晃了晃,眼巴巴地盯着他,“我两个都想要,二哥便遂了我的愿吧。”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江成延还是应了下来。
第一场结束,江成誉和江成延两人上前去参加第二场。
江云婉目送两人上前,转而将目光落在江云汐脸上。她秀眉紧蹙,神情无辜,但那眼中却是难以掩藏的得色,“啊,我竟忘了…姐姐也想要花灯吧?可哥哥们都去为我赢花灯了,这可如何是好?”
江云汐直接无视她的目光,既喜欢演戏,但便自去唱独角戏吧。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走马灯上,一时之间有些出神。
这走马灯并不是画着骏马,而是画着兰花和蝴蝶,随着灯柱的转动,那本在花上栖息的蝴蝶,会煽动翅膀翩翩飞舞。
前世上元节这日,江云汐去梁家硬是将梁文启拽出来。两人走到这醉仙楼前,她千求万求,他才不情愿地替她赢回这盏花灯。
她拿到灯时欣喜若狂,将这灯足足挂了大半年。直至再无法修补,才放入箱底。
“姐姐,你不要生气了!这两盏灯都归你可好?”
思绪被人打断,江云汐望过去,正对上江云婉怯生生的目光。
“姐姐,这两盏灯我不要了…”江云婉的语气哀求,握着灯的手在微微颤抖。
江成誉眉间微皱,“云汐,你若想要哪盏灯,大哥去替你赢回来。”
还未等江云汐开口,江成延率先开口道:“云汐才瞧不上这两盏灯呢,云汐只喜欢我送她的兔子灯!”
江云婉的身体一颤,慌乱地垂下眼帘,声音愈发微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二哥,我…我不是…”
江成誉不赞同地瞥向江成延,江成延眨了眨眼,恍然发觉说错话。
江云汐心里叹气,淡淡开口,“妹妹恐是记错了,我向来不喜花灯,只喜兔灯。所以,又怎会瞧上你手里的不喜之物呢。”
这番话让气氛一时有些僵持,江云婉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江成誉皱眉瞥向江云汐,满眼的不赞同。
最终还是江成延打破僵局,“大哥,我和云汐去前面的书肆逛逛。”
江云汐随他离开,直至走得远了些,江成延才再次开口,“妹妹,你好像有些变了。”
江云汐笑着望向他,“哪儿变了?”
江成延沉吟良久,“说不上来,就觉得变很多…云汐,你是不是不喜婉儿?”
江云汐沉默不语,她不想骗他。
“大哥那人向来护短,不管是你还是婉儿,他都一视同仁,你别怪他。”他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他实在不会安慰人,“你是不是,气我和大哥都去替婉儿赢花灯?”
江云汐忽地轻笑出声,“二哥,我不是孩童,怎会计较这些?再有,这世上已无人可以让我轻易动怒。”
江成延愣愣地望着她的笑颜,明明是笑着的,但那笑容却满是堪破一切的悲凉。
“二哥,书肆到了,你不是要买杂书吗?”
江成延回过神来,神情有些赧然,“还是不买了吧。”
江云汐见他那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我这有些银钱,就当借二哥的,你手头宽裕时再还我。”
他还有些犹豫,“我买杂书会不会不太好?”
“就算是温书也要张弛有度,二哥尽管去买便是。”
江成延终于不再犹豫,满脸喜色,小跑着冲进书肆。
江云汐望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她仰头望向空中的明月,此时明月似玉盘悬于夜空之上,月华明亮,甚是好看。
而她并不知晓,此时就在书肆旁的二楼雅间内,陆宁绍正立于窗前注视着她。
东临疑惑地望着陆宁绍,江姑娘就在楼下,公子却迟迟不下楼,他忍不出开口询问:“公子,您不下去吗?”
陆宁绍并未答话,只是静静地立在窗前。
他何尝不想下楼去见她,但想到宫宴那日,终究还是有些犹豫。
那日陆宁绍见江云汐走出太和殿,便也随她一同出去。
刚走至半路,却险些被一个太监撞倒,只这点功夫,她便消失不见。
直到陆宁绍撞见京城有名的纨绔王有志,被人搀扶着去往偏殿。
陆宁绍下意识地便去拦人,那搀扶的太监见势不妙,将王有志推向他,转身逃离。那太监轻功了得,很快消失不见,他便先去寻江云汐…
他怀疑是怀安公主所为,但碍于她的身份,此事也只能作罢。
陆宁绍不愿江云汐遭受无妄之灾。
他此时不能去见她。
今后,也不能在人前与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