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宝如已经歇下,家庭陪护将基本情况转述一遍后,许盛言又将从前医院的一些情况向他叮嘱了一遍,在得到陪护的可靠回答后,他才稍稍放下心。
许盛言关上门前,透过门缝看了最后一眼。
蓝宝如对新环境的适应比她想象中快,这为他减轻了不少压力,在事情解决完后还是得尽快和专业医生联系,或者,尽快出国治疗才行。
林砚周注意到他神色,揽过他的肩揉了揉:“别担心,Lily很专业,她是我阿公那边的人。”
对他的信赖,许盛言百分百毫无质疑,大概除了蓝宝如,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待他如此真诚,在意他的人。
他只是本能的担忧,蓝宝如如今的状态,他压根无法全然安心。
数年来的忧虑,已成本能。
洗完澡后,许盛言随手把两人在车库弄脏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回到卧室时,看见林砚周正在处理工作。
“这么晚还要看邮件?”
林砚周抬头:“看完这条就睡。”
许盛言并不是催他:“没关系,你忙。”
他靠在枕头上,这才想起自己过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联系助理让他这几天回金钟那边带点衣服过来,想了想,又给秘书发了条讯息,让她明天去商场挑几套适合女性长辈的服饰和日常用品。
不知不觉,他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倾斜,靠到了林砚周肩膀上。
林砚周察觉到,默默看了一眼,没有出声。
像是怕惊扰一只好不容易趴到怀里的猫咪。
连呼吸都放低。
“诶,宋年希给我推荐了一个专门处理舆情的人,你看看他……”许盛言手机举在半空,动作卡壳,顿了片刻,从林砚周的肩膀上撑起来,“我……”
“……”
林砚周垂眸,直接把他按了回来,反手一抬,将人夹在了怀里,两人一起对着他的工作电脑。
内部机密暴露在屏幕上,许盛言很有分寸地转头。
林砚周从背后抱着他:“你可以看。”
许盛言还是觉得不太好,涉及核心利益,终究会敏感,他想要林砚周,又不是为了那点股份。
“你处理吧,我不说话了。”许盛言拿起手机,打算继续处理自己的事。
林砚周抓住他手腕,语气正肃:“阿言,你得考虑了。”
许盛言不太懂他这句话。
“不管你想不想,董事换届后,我们俩的利益交织是必然的,这在我的计划内,当然。”林砚周加重了语气,“不是上下级,是合伙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来很容易,许盛言却知道那有多难。
想要获得华寅的董事会和股东大会同意,那将会是又一场攻坚战,涉及多方利益,不同势力的勾心斗角,大多数人更愿意签署一份不痛不痒的股权转让,分出手里一点蝇头小利。
把身家性命与另一个人捆绑,这是件危险,又伟大的事。没有绝对信任,断不能做出这个决定。
许盛言心底震撼又感动,又觉得他真傻。
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了他,喜欢他这个满口谎言,怯懦不勇敢的无赖。
“林砚周,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小心翼翼道。
林砚周手臂从后绕前将他拦住,把他的手握在掌心:“不会比现在更清楚了。”
绝对的信赖,许盛言再无话可说:“好。”
“林砚周,我不会让你输的。”
他声音轻轻,却无比坚定。
看完最后一封邮件,林砚周把电脑扣上,他抱着许盛言不肯松,扯过被褥将两人紧紧拢住。
林砚周对所有物往往很强势,比如每次的拥抱,都会让许盛言感到些许窒息,像是被某个庞然大物按在利爪下,毫无逃走可能。
抱了一会儿,他觉得林砚周好像靠过来了,原先是贴着后背,抵住他头顶,现在突然埋到他颈侧,呼吸很沉。
情绪似乎低落。
藏起的情感,终究在空洞的夜里,无限放大。
许盛言终究察觉到,什么也瞒不过他,但他不好开口,只是拍了拍林砚周的手臂,像哄小孩一样,有节奏的一下接一下,声音温和:“没事,没事……”
那双利爪便在这样的攻势下,渐渐卸下了防备。
“阿周,要不要听故事?妈妈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讲故事给她听,童话,寓言,文学小说,我都会一点,你喜欢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