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容看着小女生,没说话,拍了拍后背,耐心的安抚:“我永远是你哥,客套话跟谁都可以说,跟家里人还说什么。”
谢令妤抽着气,仿佛想到什么,又抬头看他:“那,崔姐姐呢,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她在家还好吗?”
崔笑盈在后面死角处,捏了捏手指,视线看到男人身上。
谢嘉容的表情似乎在听到那三字的一瞬间僵了,瞬间消失,又恢复原状,转身,往病房里面走。
“她走了。”
谢令妤轻轻的“啊”了一声,跟上去。
崔笑盈眼泪抖落,回头离开。
从徽远坐上最后一轮轮船,那天天气格外好,连绵的梅雨终于停了。
崔笑盈和郎心香一起,在波荡的湖江面飘荡,轮船上的旅人交汇彼此的故事。
她也有故事。
夕阳还没落下,她站在硬邦邦的船板上,扶着栏杆,眺望越来越远的徽远,目色越眯越深。
“外婆,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朗心香给她拿了一块馕饼,闷声一笑,厚实坚韧:“去做个生意吧。”
夕阳归暮。
-
两年后——
最近刚接了一单大生意,一个徽远的房地产老板碰巧来岐山出差,看上了崔笑盈家的门店,硬是说要进她们家的玻璃。
本来是说做个小本买卖,开个杂货店,崔笑盈也是随便进了点钢化玻璃。
因为这事还被郎心香说了一顿。
小店本身就开在学校旁边为一些小孩子们服务的,她净进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那玻璃放在店里放了小半年,都落灰了也没卖出去。
她合计着要退回厂家了,突然有一天来了个徽远老板,说要定他个多少块。
崔笑盈数数钱,那可是几万块呢。
于是这几天正在联系厂商寄玻璃过来。
郎心香一般不在店里,外公身体不好,她常常巡视几眼就回家。
又到了傍晚下课的时间,对面岐山中学的学生们一溜烟出来。
崔笑盈躺在杂货铺柜台区的躺椅上小憩,拿着个微型电风扇散热。
“话说,那老板莫不是看上你了?”对面宋聪慧闲唠唠。
“怎么可能啊,那大叔四五十岁,我二十几岁小少女,人有那么畜生?”崔笑盈咬着瓜子。
宋聪慧躺在浴池里面泡澡,崔笑盈听到那头喊了几声“夫人”,女人回了几句,又回过头来跟她说:“你还真别说,男人都是四五十岁畜生。”
“……”
崔笑盈不想说了,瓜子壳吐了,“被骗就被骗吧,谁二十几岁能一次性挣个大几万,这叫某财路。”
有个小孩子拿了一架玩具飞机,她比了个二,一边说:“我这经商头脑,包是骗不了我。”
那小孩付了钱,走了。
两个人唠了好几句,宋聪慧就说她是被骗了,崔笑盈捏了一下手上票子,这才发现不对:“我靠……”
宋聪慧:“怎么了?”
“刚才一小孩,拿我一架飞机,我说二十,她给我两块!”
“聪慧女人,童叟无欺,我被骗了!”
“……”
就你还经商。
宋聪慧摇了摇头。
崔笑盈越想越生气,这现在小孩一点也不诚实,别让她逮到下一次。
晚上有个聚餐,就是跟那老板谈生意,崔笑盈想了想,还是去了。
杂货铺关门后,她就去了,外婆说给她留门,她嗯了两声,走了。
第一次来这种五星级酒店,随便一样菜都是几百上千的,崔笑盈一般可不敢进这种地方。
特地挑了件漂亮的裙子,妆容淡淡。
到了地儿,酒店门口停了辆崭新的奔驰,崔笑盈扫了两眼,觉得是那老板的,心里默默竖大拇指。
也算是傍到大款了。
老板人很好,今天晚上也是盛装出席,别人没有,带了个漂亮的女助理,正等她。
崔笑盈笑了一下以示礼貌,入座。
“崔小姐,你只管点,今天我做东。”那老男人笑呵呵的说。
崔笑盈笑了几下,拿起菜单,看到后面接连几百几千的菜,她随便点了两盘。
菜上来,开始步入正题。
“崔小姐,是这样,我做的呢一直是大生意,对岐山这边不是特别熟,有一次听到你跟你外婆说是从徽远来的,我就特别亲切。”
崔笑盈抿了抿嘴,点头。
“看到你们杂货铺里有卖不出去的玻璃,我这想着就定下来,卖给谁不如卖给老乡啊。”
她耐心听着,服务员端来红酒,放到她桌边。
那老板助理马上凑过来给她倒了一杯。
老男人笑眯眯的也举起了一杯:“来,他乡遇故知,不易,我敬你一杯。”
崔笑盈怎么想着也不好拒绝,干脆一口闷,差点没吐出来。
老男人笑她豪爽,接着又上了一杯。
崔笑盈喝不下了,脑子开始有点晕,而后开始狂吃菜,吃到肚子撑,她稀里糊涂的站起来:
“失陪失陪,我要去上个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