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被灌了,态势不对劲,出了门,被一个刚进门的服务员扯住胳膊。
那人不知道什么意思,把她引上楼,一边又在她耳边嘀咕劝慰:“三楼是女生厕所,女士跟我来。”
崔笑盈才开始还挣扎了两下,那服务员力气有些大,像是故意嵌着她不让她走。
视线昏昏沉沉,终于被送进一个地方。
崔笑盈四处看,怎么也不觉得是厕所。
完蛋。
这是个局。
她麻溜的爬起来,横冲直撞往外面走。
-
酒店下两层都是饭局,上面都是客人休憩的包厢。
这次ICH来岐山汇演,庆祝终于拿下一个大项目,也庆祝团队终于告赢了杨漳,脱离了原来投资方的祸害。
饭局是临时组的,人来的匆忙,却是整整齐齐的。
牧志强着急忙慌点了一桌子菜,说少的也几千块钱了。
跟队里出来花钱不用自己付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菜拿出来。”牧志强勾勾画画,一面全画满了,递给服务员:“上等顾客知道怎么服务吧。”
Kten一嗤,挑牙的牙签往他那一丢:“要不要脸要不要脸?老大的钱不是钱?”
牧志强耸肩:“怎么了,我老大就爱给我花钱。”
Kten:“……”
靳瑞一笑:“是是是,你老大就在乎你,真爷们啊牧志强。”
江泡泡从外面进来,拿了几瓶可乐,挨桌递过去,走到Kten边上,里面的位置进不去了,说了声:“这个,给队长一瓶。”
“算了吧谢嘉容不喝这个。”Kten说。
“都买了,递给他吧。”
Kten见她不放弃,递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上餐,后面紧跟着一个身影,颀长的身影薄的像纸,阴影打在身上,表情很淡,狭长的狐狸眼敛着,他迈着小步子,嘴里叼了根烟,刚把熄灭的打火机揣进兜里。
走过去,入座。
“老大,咱这一程什么时候回徽远啊。”
谢嘉容吐了口烟:“半个月。”
一桌人唏嘘叹气,岐山毕竟不是家,徽远家乡菜,想吃就是口水流尽也吃不到。
三言两语说了几句开始用餐,吃到一半,Kten咳了两声,嚼了嚼嘴里的虾肉,看向谢嘉容。
“老大,你看,我们这次出来汇演也把泡泡带出来了,是不是在你那也可以默认,泡泡算是主队成员了。”
江泡泡拿筷子的手一僵。
众人扼住。
Kten直说:“这队里缺人,你是知道的,当年学校考核,泡泡和……”他说到一半停下来,又说:“那谁,不是分数很近吗。”
“既然人已经走了,归期不定,说不定就不回来了,主队缺人,就把泡泡提到主队来呗。”
谢嘉容在对面,人压在阴影里,似乎在听到“不回来了”几个字之后俨然严肃了几分。
江泡泡知道提到谢嘉容雷点了,马上戳了戳Kten胳膊,给了他一个眼神警告。
“怎么了,我今天就必须要把话说清楚。”Kten把碗筷一放:“队里这些年不景气,跟杨漳打个官司几乎把能耗的精力都耗完了,还拉投资,很累。”
“老大,你家里闹成那样,我也知道你很累。”
“我觉得,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没必要因为一个已经抛弃你的人一直耿耿于怀。”
“砰!”微微一重音的落筷声。
场面一度静下来。
谢嘉容的目光一直落在饭桌上,指骨动了动,旋即,起身,走了。
Kten追着他的背影喊:“谢嘉容!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死心眼儿!”
…
崔笑盈逃出去,随便找了一个没锁门的房间溜进去。
横冲直撞的拐进卫生间,她猛的漱口,洗脸,甩脑袋,试图清醒。
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因为到了晚上的缘故,她觉得心气淤积,有些喘不上气。
慢慢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撑着还没完全闭上的眼皮。
蜷缩在浴室的角落,脑袋靠在冰壁上,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不一会儿,她听到门锁上的声音。
自己逐渐撑不住,从蜷着身,变成往地上躺。
浴室门被打开,有个脚步声进来,消失,随后她听到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在打电话:
“前台吗,有个女人倒在我房间的卫生间里,我已经打120了,你们报警吧。”
那边嗯嗯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挂了电话。
谢嘉容走过去,看着地上蜷在一起的身体,问:“还行么?”
听不出特别紧张的语气,她只觉得心跳加速,逐渐缺氧,然后脸从蜷缩的臂弯里抬起来,混乱的视线从他的脚踝一路往上——
视线里,似乎男人的表情出现了强烈的不镇定。
然后,她感觉嘴边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流出来,然后摇摇晃晃的视线终于倒塌下去。
在意识最后,她感觉到自己接触的不是冰冷的浴室瓷砖,而是一个柔软的怀抱。
…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人还没睁眼,崔笑盈就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是进医院了。
这是她的断定。
随后,视觉跟上大脑皮层决定睁开双眼的前一刻,她似乎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身音。
低沉的,熟悉的,跟某个医护人员说话。
“紧急胃穿孔,以后饮食要注意,忌口的东西会很多,等会你来拿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