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公安局长直接出面协调的情况下,第一医院的老院长直接带着数位专家医生加班加点研究了宿舟与徊洋的伤情。
宿舟最大的一处外伤是入水的时候被一棵在水里的断树残枝从后背刺伤的,断枝被水浸泡了很久,边缘处已经软烂,但毕竟入水的力道太大,角度又很寸,造成的伤口非常深。
伤口最终堪堪停在了肝脾边缘,这已经是当天晚上最好的消息了。
老院长面色凝重地和陆局说明了情况,说宿舟这样的伤势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起身,宿舟身体素质再好也得一个礼拜。
而徊洋的情况就要更复杂些……
陆局皱着眉头听完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快8点了。
他转头交代了下属安排人守在病房门口,随时汇报进度,然后带着人往局里赶,决定亲自部署去抓那个敢对市局刑侦支队长出手的混蛋。
这件事的性质非常恶劣,宿舟的身份不只代表他自己,更是代表着整个宁海市的公安门面,这种袭击行为直接挑战着法律权威和国家公权力。
他们一定会把那个匪徒找出来,然后亲手送上审判台。
陆谦脚步匆匆往楼下走,在楼梯拐角的位置差点与正在从楼上走下来的人撞上,打个照面才发现竟然是熟人——那个在省厅曾对宿舟还算和颜悦色的头发斑白的老者。
陆谦怔了怔,道:“老领导?您怎么也在这儿?”
老人往他身后看了看,神色也严肃了几分,“怎么,出事了?”
两人昨天才见过面,看陆谦的脸色也知道不太正常,陆谦也没有隐瞒,如实说了宿舟受伤的事,最终还没忘了为昨天宿舟的态度再次道了个歉。
老人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他其实挺喜欢那个年轻人。
但眼前的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了两句就打算先回去了。
“雷书记……”
侧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陆谦一扭头就看到徐兴从楼上下来。
徐兴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陆局,踌躇了一下走过来,“陆局,您身子不舒服吗,怎么到医院来了?”
陆谦轻咳了一声,徐兴就已经看到了他身后的动静,大致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寒暄几句,陆谦先告别走了,徐兴继续陪着雷书记忙完回去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提起来,“没想到偏偏在停职期间出了这种事,估计陆局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平时宿支队的脾气也没有这么大,被停职也怪不了别人。”
老书记闻言眨了眨眼,“嗯?”了一声道:“可是这停职的方案是你们陆局自己提出来的啊。”
徐兴脚步顿了顿,说了句“是这样么”,就又快步走到前面给老领导开车门去了。
但是,在医生已经相对激进地对宿舟身体恢复的时间给出来预估的情况下,宿舟恢复的速度还是太令人惊讶了。
仅仅在第二天傍晚就恢复了神志,虽然那时候还很虚弱,没多久就又昏迷了过去,但这样的身体素质还是让医生们重重地舒了口气,然后交头接耳赞不绝口。
再次转天一早,陆之曼穿着白大褂穿行过走廊,与守在门口的警卫员打了个招呼,对方也都认识她,没说什么就放行了进去。
病房里只有宿舟一个病人,阳光照在他脸上,平日里让匪徒们心生畏惧的一张脸,此刻都是虚弱疲惫。
另一张空着的病床上,许然正大咧咧地坐着,手里削着苹果,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他回头看去,“曼姐?”
陆之曼将手指放在唇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宿舟,怕吵到对方休息。
许然却似乎对她的行为不以为意,撇了撇嘴,“他听不见,要是能听见早就睁眼了。”
他虽然一脸的不忿,但声音还是明显放低了许多。
陆之曼不知道许然其实是气愤宿舟那天没有和他说实话,一个人,不,是和徊洋两个人偷偷跑到贺州去,最终这消息还是被凌时告知的。
这让他很不开心!
虽然他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但是,还是很不开心!
陆之曼缓缓走到宿舟身边,先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翻看了一下床头的病例。
宿舟被送来那晚陆之曼有一台手术走不开,下了手术之后匆匆赶过去就只听到了一个研讨结论,她知道宿舟伤得挺严重。
虽然宿舟的这个身份平日里大小伤总是不断,偶尔陆之曼还能亲自给他包扎一下,但是这么严重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陆之曼正检查吊瓶的时候,就听到身侧传来了“咔嚓”一声清脆的动静。
她看许然一眼,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给小舟削的苹果……”
许然在陆之曼的目光里又咬了一口,含糊着道:“他又chu(吃)不下。”
作为救命恩人,他吃个苹果可太天经地义了。
陆之曼又啧了一声,许然以为她是不赞成,没想到只是命令了一句:“给姐切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