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今都已经没有了武器傍身,开始近身肉搏,但刀疤觉得自己的优势显然更大。
对面这小白脸新伤旧伤叠加,虚弱得他好像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捏碎。
刚才不过是一时不察,被他钻了空子而已。
悬崖上方那辆车没有离开,里面的人按动了喇叭。
“嘀——嘀——”
声音在深夜山谷中响起回声。
是路人还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对方按喇叭的这个行为的目的都是威慑——“有人在,快点停手,否则你也跑不了!”
但是刀疤却在这个声音的刺激下更加激动,在他看来,那司机还远远在上方的路上,那么远看不到他的脸,就算那人胆子大些敢来到坡下,这个时间里也足够他把徊洋弄死了。
徊洋忍着眩晕站起身来,又被刀疤一个纵身跃起扑倒,他的后脑与地面产生撞击,眼前瞬间一黑,脑中眩晕感更胜,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了。
片刻后,其他感官再次回归,他才感觉到呼吸紧张并不全是因为后脑的疼痛,更是因为对方压在了他的身上,两只手都掐住了他的脖子。
对方的右手血肉模糊,血水涂抹到徊洋的脸上、脖颈上、浅色的衣服上,触目惊心。
“TMD,你就干脆点去死不好吗,TMD,老子弄死你,弄死你!”
他目眦欲裂,脸上的笑意就越发狰狞起来。
徊洋再次想要用巧劲扭转局面,但是一力降十会,当前的刀疤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他一身蛮劲被发挥到了极致,徊洋多次尝试都没能成功。
这种僵持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可能也只有几秒钟。
渐渐地,徊洋感觉到自己的力道在不可抑制的减轻,意识越来越模糊。
“砰——”的一声划破长夜。
一颗子弹破空而来,擦过人体发出“噗”的一声,刀疤的肩膀被击中,人在痛呼一声之后被弹了开来。
枪声非常近,就在河对面。
是谁?警察吗?
在射出那一枪后,那人也立即拔腿往这边跑过来,刀疤暗骂了一声,当即捂住受伤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跑开了。
他无论如何不是一个握枪人的对手,而身后就是浓密树林,他的身影在夜色掩映下,在仅仅几步后就见不到了。
开枪的人视野受限,没有找到第二个适合开抢的角度。
徊洋脱力地仰躺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着失而复得的空气,睁开眼睛就看到星落稀疏的天空。
他们至少有两个人,徊洋想,刚刚那个喇叭一定不是他按响的。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手长脚长,刚刚跑过来的一路上,价格不菲的皮鞋沾上了污渍,但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在意。
他手中的枪口冲着地面,还带着余热,径自缓缓来到徊洋身边蹲下身子,语气竟然算得上轻松,“哎呀,还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两岸猿声啼不住啊!”
他并没有去追那个跑掉的歹徒,只是往对方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跑得还挺快,早知道就打腿了。”
可是徊洋却能明白,刚刚那情况对方如果打了刀疤的腿,以刀疤的状态说不定会选择鱼死网破,临死前也不会让徊洋好活。
但对方恰恰击中了刀疤的肩膀,这让他还存留了一些逃脱的希望,比起自己的徊洋的命来,刀疤显然还是更珍惜自己的命。
徊洋被那人笑着扶了起来,口中再次咳出血沫,只是他眼前模糊始终看不清此人面庞,只觉得声音似乎是有些耳熟。
许是看出徊洋向宿舟方向投去的担忧神色,那男人十分贴心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已经有人过去了,别担心。”
徊洋放下心来闭上眼睛,在意识消散前只感觉到那人用枪管碰了碰他的手臂,听到对方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笑着说:“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呢,我亲爱的——1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