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汀在愧疚,愧疚那一晚上所做的事情。
第二天,林霰汀把江潭旌带到医院,换上了防护服,在重症监护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江潭旌的心一下子咯噔了一下,心脏顿时疼的厉害,他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又惊愕的瞪圆了眼睛,全身都在跟着打颤,因为病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得,是白枫。
他颤抖的唤着病床上双目紧闭的人:“白叔叔?”
白枫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紧紧的阖着眼睛,眉头紧锁,现下正不停的输着氧气,丝毫没有听到江潭旌的呼唤。
江潭旌想到了昨夜林霰汀几乎要彻夜不归,又联想到今天眼前的一切,江潭旌几乎是质问他:“他怎么会来中国?又怎么会出车祸?”
林霰汀却不敢与他凌厉的眼神对视:“我不知道。”
江潭旌不由自主的后退,因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个人的心虚。
林霰汀在撒谎。
白枫的脸上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但并不难看出他的立体俊美的五官。
江潭旌了解情况后,才放了心,好在并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巨大的冲击才造成了当事人的昏迷,白枫身上有些伤,腹部有一个巨大的裂口,但救护及时,并不足以危及生命,一直到探护时间到了江潭旌才离开医院。
而白家的人也终于姗姗来迟。
车上的林霰汀一语不发,江潭旌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侧着身子看向窗外,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冷冷的对林霰汀道:“林霰汀,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现在袒白,我不恨你。”
林霰汀打着方向盘,不经意间有意无意的看向后视镜里的人,依然在逃避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潭旌不听他的话,他这几天憔悴了很多,对于林霰汀的回答也十分麻木,江潭旌突然不经意的一笑,对上后视镜里林霰汀的眼睛:“监控盲区,车祸……天底下怎么就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林霰汀的行驶方向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路线,苍白的脸上做出一副惋惜之色:“出了这种事,我也很难过的。”
江潭旌见他依然在装,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副金丝方框眼镜,左边的镜片已经碎成了几道龟裂纹,两片镜片上还有这几处大大小小已经干涸了的血斑,那是白枫常戴的眼睛。
江潭旌高高举起到林霰汀足以看到的位置:“认得它吗?昨天晚上从你的外套里掉出来的。”
林霰汀一怔,但很快被他的笑容压了下去:“怎么了,心疼了?”
江潭旌没想到林霰汀会认得这么快,怒意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脑海中映出白枫了笑容,以及跟白枫一起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咬牙切齿道:“你这叫蓄意杀人,你犯法了你知不知道?”
“那又怎样!”
林霰汀把车停在了郊区的一栋双层别墅前:“下车!”
“林霰汀!”
江潭旌此时看林霰汀的眼神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现在,他就像是看一只满面鲜血的怪物。
江潭旌下意识的往车里缩了缩,林霰汀就将他往车里硬逼,双手死死的捏着江潭旌的肩膀,江潭旌被他捏的疼了,伸手就去开身后的车门,林霰汀早猜到了他的动作,连忙扼住了他的双腕:
“潭旌,如果你可以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对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
江潭旌被怒意冲昏了头脑,压根听不进去林霰汀在说什么。
而当江潭旌退无可退之时狠狠的甩了林霰汀一耳光打断了他的话:“你为什么对白枫下手?为什么一定要是白枫!”
江潭旌下手极重,林霰汀只觉口中有一股铜腥味,甜腻腻的,伴随着一声轻嗤,不屑道:“如果换做别人,你还会这么质问我吗?”
江潭旌很明显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是这种反应,不明所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喜欢他。”
江潭旌不可知否,顿时说不出来话来,他喜欢白枫,的确。
林霰汀又道:“你看他的眼神,骗不了人。”
一想到躺在ICU里的白枫,江潭旌就一阵阵心悸:“所以你就想要他的命!”
见林霰汀没有否认,他在也抑制不住情绪,刹那间,仪态尽失,江潭旌居高临下的对着林霰汀吼道:“这个疯子!”
说话间,江潭旌身后的原本紧锁车门突然开了,一个没留神,整个人竟直直的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