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江南声小声的呢喃着“又回伦敦…”
然而下一秒白枫的话,让他彻底的绷不住:“两个月之内你都会呆在伦敦。”
“凭什么?”
“下个月你会有一场巴尔音塞克国际性比赛,需要你上台,马丁夫人一定会让你在家好好待着练琴。”
白枫一讲,江潭旌才想起来十二月份的巴尔音赛克,赵艳一张很重视这些活动。
他没在说话,踏上了回去英国伦敦的航班,看着车窗外的云儿都不禁羡慕起来,它们整天在天上飘来飘去,多自由。
江潭旌灰头土脸的回到伦敦的家,见赵艳就坐在进门的客厅里:“还知道回来。”
江潭旌认命的走到她跟前,赵艳买了一部新手机:“给你买了部新手机,原先的那部旧了,给我吧。”
江潭旌看她手里拿着新手机,又看着原先自己的旧手机卡被扣出来,又对半折断,丢进垃圾桶。
“大半年都不回来,这次还准备在外面过年?”
江潭旌没说话,新手机也没有接,冷着脸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他的卧室很大,中间连着一个书房和一个琴房,他在伦敦的住所不是喧嚣的居民楼,是坐落在中心城市外一座三层的小洋楼,并附带了一座小花园。
卧室至琴房随处可见的奖杯、奖章以及各种专业级别的证书,他弹着价值百万的s牌钢琴,高雅亮黑谱架上的曲谱却越弹越厚。
五岁的时候,他被逼着练琴,那个时候他恨死了钢琴,15岁的时候,他在学校举办的元旦晚会上弹了一支李斯特的钟,台上台下都为之惊艳,舞台上灯光从头到脚像丝绸一样的挂在他的身上,那么亮眼,那时他觉得十几年的努力好像也不全是索然无味,于是被动变主动。
18岁的他满心热血地向家人倾诉对摇滚的热爱却遭到了劈头盖脸的训斥,不务正业的热爱终究上不了台。
对钢琴逐渐厌恶几分,一直到现在,明明不爱,却年年拿奖数不胜数,而自己所钟爱的事物却无声无息,多讽刺。
下午的时候,赵艳轻轻的推开了他卧室的房门,却空无一人看着二楼大开的窗户,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她没有过多的担心。
江潭旌从抽屉里的一摞手机中抽出一部手机,翻窗下去,一路打车到了伦敦机场,前脚刚开始庆幸,后脚便被白枫追上。
“小路易斯出来遛弯?都溜到伦敦机场了。”
要不是江潭旌在候椅上坐了那么一会儿,白枫再晚一步等到江潭旌登机,就未必真的能逮到他了。
江潭旌一个回头,脸上的血色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白叔叔,我就回去跟他们告个别就回来,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吧。”
以白枫对他的了解,这个告别是告一天,还是告一年并不好说。
白枫见他双手合十,低头又下腰。白枫顿时略显为难之色,轻轻的叹了口气:“小路易斯,你11岁的时候不想弹琴,钢琴老师来到家门前了,你让我帮你,我硬是把人家老师从家中请了回去,你八岁的时候,感冒不想打针,像一只考拉一样挂在我的身上,最后让医生给我也输了一个礼拜的葡萄糖来陪你,还有……”
白枫翻着一桩又一桩的旧账,江潭旌打断了他:“白叔叔,你就再帮我这一次。”
而后江潭旌冲他伸出食指表示:“最后一次!”
“白叔叔倒是想帮你,但唯独这次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马丁夫人刚刚来电话,明天有一场关于你的媒体访谈,主要还是下个月的巴尔音塞克,她让我务必把你带回去,若你执意不回来,白叔叔就只好回去请辞了……”
“我回去,我现在就回去!”
下个月的巴尔音塞克是全球各地的音乐迷都会大相径庭的赶赴伦敦,来欣赏众多著名钢琴家的演奏。
江潭旌是近些年出名的少年钢琴者,一位来自英国的年轻钢琴少年,许多人因为路易斯马丁而慕名而来,起因是这位少年于三年前年曾创作了了一首名为《月光》的钢琴曲,而受到了不少音乐迷的青睐。
很多人对这位年纪轻轻的钢琴家抱有着无限的期待,期待着这次比赛他是否会演奏新作,还是说会弹奏多年前所做成名曲《月光》。
前脚刚走,后脚又回到家里,赵艳黑着脸,江潭旌被白枫教育了一路,这时候服个软,逃跑这事就翻篇了。
“妈,我回来了。”
赵艳这才抬眸看了看他:“这么喜欢跑,还回来干什么?”
“妈,我错了,您别生气”
“你有什么错,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弹琴。”
“妈,您别这样。”
“路易斯,我这么多年苦心积虑的培养你,我想让你变得越来越好,我做错了什么了?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半响,江潭旌才轻轻的说道:“那如果我说,我要的是向阳生长,我要是踩着荆棘也要拓出一条路来,我谢谢你为我的未来铺路,可我只是不想一直被你们束缚着我有什么错?您除了是我法定关系上的母亲之外,您有对我有过多一丝甚至一毫的关注吗?”
江潭旌用右手尖锐的指甲戳着自己胳膊处白皙细腻的皮肤,满眼晶莹的眼眶看向赵艳:“如果不是这一层肤色在无时无刻警示着我是个白人,我几乎都要觉得史密斯女士才是我的母亲了。”
江潭旌的语气越说越微弱。
赵艳怔住了。
江潭旌的父母整日整日忙的不可开交,在江潭旌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的时候,两人又是忙于事业便一直雇着黑人史密斯女士照顾他。
“从小到大,我一直听从着您的安排,可是妈,这次我只想回国。”说着,江潭旌缓缓的跪了下来,祈求般的望着她:
“我求您,妈,您让我回国好不好?”
赵艳手机屏幕还亮着,聊天框一条接一条的铺天盖地发来信息,对于江潭旌用行为不为所动,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只冷冷的撂下一句话:“巴尔音塞克你必须去。”
江潭旌失魂落魄般用掌心撑着身子,再也没有抬起头去看赵艳,久久不再说话。
而赵艳前脚刚回来,后脚又奔回了工司处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