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潭旌洗完了澡睡意全无,此刻便只想拿他打趣:“霰汀,你刚才明明看的那么认真,我一问你还跑了,怎么,自卑了?”
林霰汀耳根子泛起一层绯红,不去看江潭旌:“我,我那叫…非礼勿视。”
江潭旌抿了抿被水浸到湿润的唇,他似乎并不在乎林霰汀的答案与否。
他身上总是会有一股淡淡的绿茶香气,林霰汀发现江潭旌就连沐浴露,牙膏,洗发水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绿茶香型,淡淡的不浓郁也不刺鼻,反倒是沁人心脾。
江潭旌勾起唇角,戏谑的逗着他:“怎么又不说话了?”
林霰汀这回没理他,直接转过身去,掌心中死死地攥着雪白的被褥不肯松懈:“你好没趣。”
江潭旌噗呲一笑,当即驳回道:“你有趣,你最有趣!深夜不睡,看良家少男洗澡。”
被江潭旌这么一激,林霰汀是彻底没了睡意:“江潭旌!”
江潭旌自顾自的收拾,整个人半趴在床上,看着新编辑的歌词,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终于缓缓的举起指缝里还卡着钢笔的右手回应他:“我在啊。”
江潭旌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林霰汀独自一人气的脸都绿了。
江潭旌他总是这样,总是一副耍人不自知的模样。
不等林霰汀恼火,只听“嘶啦”一声,江潭旌将写字的页子猛得撕下,在掌心里三两下又团成团,往身后的墙边一丢。
林霰汀看看看墙边堆积了几摞堆小纸团山:……
方才一肚子饿气,在此刻顿时消得无影无踪:“照你这么撕,我们每个月的流水至少还要再涨一倍。”
江潭旌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果断的放下笔,在床上躺的溜扁,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捂住耳朵,做出一副不停不听王八念经的姿态。
林霰汀:“…………”
林霰汀无语过后又起身去捡纸团前的某一个纸团,缓缓的打开又展平,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几行中文:
‘残留的笔迹,
模糊的记忆,
二月份雪中的背影渐行渐远’
林霰汀拿着满是折痕的纸短,向江潭旌走去:“这张不是挺好的,怎么就撕了?”
江潭旌倾着身子看了看林霰汀手中折皱不堪的草稿纸:“哦,你说这个啊,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的,前几年在伦敦的时候写了全首的,相当不错的,但是后来让我妈给撕了,来到这里之后怎么也想不起来下半段了,就丢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阿姨为什么要撕?”
江潭旌笑笑,答的很随意:“当然是觉得我不务正业呗!”
林霰汀看着那几行字,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那你来北皎,叔叔阿姨都不知道?”
“他们如果知道我在北皎,我今天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跟你闲谈了。”
林霰汀自知说错了话,没有继续话题,却听到江潭旌小声嘟囔道:“就是可惜我那些手机号了……”
林霰汀知道他的手机号换的频繁,只是没想到是在躲家里的人。江潭旌今年来北皎的时候是在二月份,今年的北皎二月份刚好下了一场大雪,地上积雪厚厚一层直抵膝盖。
他越是看那歌词,就越像他自己。
因为林霰汀也是二月份来的北皎,只不过比江潭旌早了几天,年都没过,就买了车票回北皎。
他来的时候北皎的出租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周舟的架子鼓还安然无恙的摆在录音室里,鼓身都净的发亮,不用想也知道是周舟走的时候又给保养了一遍,这套架子鼓,可是周周的命了。
林霰汀从来不会为钱发愁,小时候在学校听老师讲,在家听父母讲:
“你不好好学习,就只能继承家业,只能出国留学,只能到处收租,一个月什么都不干,也只能拿着几百万的工资……”
说来说去,听到林霰汀头都大了,他就从家里跑了出来去北皎避难来了,往年过节的前几天,各种与家里产业有联系的几个合作方都笑容满面的登门拜访,他们都有统一的话术,无非就是夸夸林霰汀把林父美的合不拢嘴。
林霰汀作为林氏未来的大boss,从小培养的应对能力,长大后对于公司上的事物上手也很快,效率也是出奇的高。
林父林母两眼一亮,他们老林家的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啊。
每玩摇滚之前,他的人生都处于被支配的机械状态,一天的内容和行程都被安排的他明明白白,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今天练书法作品,明天上马术课,偶尔去学校和同学们接触接触丰富丰富人际交往能力,直到某一次在伦敦遇到了江潭旌,他肩上扛着一把蓝色的电吉他,五根手指在六根线上不停的浮动,在人群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