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事啦,”反正也不在意,但嘴上关心不能少,“您知道他最近在调查什么案子吗?”
他父亲是一名警察,在老家工作出色,被调往东京,听母亲说他为了把握住机会,加倍努力,以至于很少回家。
“这倒不清楚,但他这种小警察能有什么大案?顶多是寻找走丢的小动物和扶老奶奶过马路罢了。”
父亲一向严肃沉默寡言,仿佛生来只有“没表情”和“生气”两种模式。从记事起基本没见过他的笑容,然而只要自己调皮或者做出“反常”的举动,就会立刻板起脸开始训斥。
好在夏油杰心思细腻,学会了看眼色,总能做出最令大人满意的正确行为。
“这样啊……好吧,”他露出纯真的笑脸,“白天您在家里要小心那些奇怪的人按门铃,特别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奶奶,当然邻居阿婆除外。”
“臭小子,你还敢教育我?”话音刚落,女人朝他头顶来了一记充满“母爱”的手刀,随后拿出一样东西塞进他手里,“这是新的,你要好好带在身边。”
“哦!”夏油杰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看都不看一眼就将东西放在口袋里,三步并两步绕过母亲跑到玄关,“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先走啦。”
“诶,等等!给我把外套穿上,”女人还来不及反应,运动细胞过剩的儿子一溜烟跑没影了,她赶忙追出门外喊道,“别忘了到学校就把东西挂好!还有放学早点回来!”
眼看儿子越来越远,她摇了摇头,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另一边,夏油杰步伐慢下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周围。
不远处,一只灰白纤细的手正从巷子里伸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抓紧书包带子。
五年前,他或许会仓皇逃走,躲在家里好几天都不敢出门,但现在夏油杰已经十岁了,不会再让母亲担心,更不能被父亲认为是无理取闹,而且最重要的是“凭什么”,凭什么他只能龟缩在家里每天被无法倾诉的恐惧折磨?难道就不能像那些武功高手一样打败敌人?
他意识到自己才是命运的主人,应该勇敢地走出去,想办法战胜它们时,一切都改变了。
夏油杰依旧保持着姿势,默默从伸出的手前经过。
然而,没走几步,疾风掠过,发丝飞扬,无人注意间掌心里冒出了一个黑球。
“咒灵操术”,脑内一闪而过的名字,是能降服那些东西为己所用的能力。
孤独的路不再漫长,反而变得意义非凡。
说实在的,第一次把怪物解决了的他是无比欣喜愉快的懵懂幼童,接着一次次相同的经历过后,他发觉自己做的事即便不被人知晓,也要比父亲更厉害,所以做无名英雄也值得骄傲。
真有点想看在揭开真相后,父亲的表情啊……
是会惊讶?还是自责?
算了,都不重要。
眼下还有很多弄不清楚的地方,还是谨慎点比较好,而且又不是不能容忍父亲的“小脾气”,在自己眼里那个男人才更像是“无知的孩子”。
夏油杰做了一次深呼吸,胸腔鼓起的同时,立刻把黑球放进嘴里吞下,他想通过放松颈部肌肉的方式降低困难,可痛苦不会因此减少,霎时脸色苍白,扶住墙壁,止不住地巨烈干呕,泪水浸润眼眶,总觉得眼珠子都要快掉出来了,等喉咙口泛出恶臭的酸水滴在地面上,咳嗽才渐渐缓解,他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干净嘴角和眼睛,往嘴里倒了一把薄荷糖咀嚼到不剩糖渣,又从包里翻出衣物香氛,往身边空气稍微喷了几下。
等到进入校园坐在教室里,香味不再明显,夏油杰像往常一样整理好书本和课桌,微笑着加入同学们的聊天。
“夏油同学,”后桌的武石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耳边,“你听说过学校里发生的怪事吗?”
夏油杰侧身,摩挲下巴,那件事的话,自己的确也有些在意,如果继续放任不管的话怎么都过意不去,他就像是只有领地意识的小狮子,时刻守护着大家,“怎么都建不好的篮球场,对吧。”
“嗯。虽然老师总说我们都还是小学生根本没那么大本事,没有篮球场也无所谓,但上个月发生的事……”武石的视线飘忽不定,“我就一直都很在意是不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不只是上个月,听说以前无论室内还是室外,学校刚立起来的篮球架不出一晚就会全部倒下。”戴着厚眼睛的常木同学冒出头来,“要是死了人,学校肯定都办不下去了吧。”
的确,如果脚下这片土地有问题,学校就不可能存在了。
那就不是建在哪里的问题,夏油杰心想。
“难道说……”武石拧起眉头,左看看夏油杰,右望望常木,要大家凑过来,刻意压低声音,“学校是被人下了无法拥有篮球场的诅咒。”
“啧,你瞎说什么呢。”常木同学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哪个巫师那么闲,你倒是找来给我看看啊。”
武石刚想反驳,恰好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走进教室,也只好不服气地看向黑板。
而夏油杰同样翻开书,托着下巴拿起笔,忽然灵光乍现,在扉页上写下“诅咒”二字,随后又在原有的基础上描了几遍加粗字体。
说起篮球……体育课还有室外足球、室内乒乓,体操之类的项目,为什么单单就是篮球不行呢?
看似没有逻辑可言的事情背后,很可能是那些东西在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