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柒半阖着眼,隐于暗里,她又说:“聪明如你,应该也能猜到我有很多难以道明的秘密,我也不太会很多礼仪,不懂人情世故,不会许多东西甚至可能会拖累你,你……可介意?”
听到这,荀木知道不是拒绝了,他笑声如往常般爽朗:“怎么老是说自己的不好?在我这里,我看到的却是,不会许多东西但依然真诚在学的你,面对尸体迷案也不胆怯的你,不怕鬼神却怕毛虫可爱的你。再说了,谁都有秘密,这岂不是正常?来日你愿意说了再告知我便是,我并不是偏执到要窥探你全部的秘密,只要你如我一样,喜欢我就够了。”
见时柒震惊的样子,荀木觉得有些可爱,又趁胜追击地问:“时柒,你也喜欢我,是吧?”
说话人的声音如山泉清冽,还夹掺着少许慵懒意味,勾得时柒心尖更痒了,她在这狭小的车里避无可避,刚刚好不容易冷下去的脸现在又开始升温。脑中乱成一团,她想起了在淞城时,在街上的初见,在小屋里的聊天,离别后的失落,再到杙城时相遇的欢喜,最后是靠近他胸膛的心跳声,那时的心动顶达高峰,自此,一直惦念。须臾,她听见自己说。
“嗯。”她壮着胆对上他眼,即便跌进其中难以自拔她也不怕,她说得如此坦诚:“我也喜欢你。”
然后她看见他笑了,如沐春风,他拿起手帕说:“那这手帕,我今后可光明正大地揣怀里了?”
时柒有些忸怩地点头,被他揽进怀里的时候,还有点懵。
“我真开心,真的,比中进士还开心。”荀木痴痴地笑着,温热的呼吸散满时柒颈侧,引得她一阵阵痒意。
时柒看着他高兴,她心里也同他欣喜,手上的细汗全都被抹去,随之是微热的手掌,为她驱走所有的寒意。
蓦地,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程旭与人说话的声音,片刻之后,程旭走到马车旁向荀木禀告道:“主子,刚刚遇到了过路人,说是因连续几天的暴雨,前方出现滑坡已经将路堵死了,主子,可要绕路走?。”
“此刻绕路,最近的是哪条?”荀木问道。
程旭回道:“绕路的话,可从珞城方向去,但不免得多花几个时日,除此之外没有更近的路了。”
荀木当下就决定了绕路走,想到什么又道:“找些纸笔给我,我给家里写封信,快马加鞭赶回去,免得他们担忧。”
“是。”
这是荀木的习惯,每每出远门有事在预期内回不到家时,都会让人先送信笺前去报平安,这么多年从未变过。他向时柒解释道:“可幸邶都离亶州不远,来回也方便,每当娘亲闲时都会去邶都看看父亲和兄长。但我,时常到处跑,娘亲不放心,所以就会给她写信报平安。”
“这样啊。”时柒点头了然,她倒是第一次深感儿行母担忧的亲情感。
荀木写好之后递给了程旭,马车掉了头又拐进了岔路,天黑的时候终于赶到了珞城。珞城与淞城不一样,这里几乎没有高山遮蔽,城边周围全是一望无垠的草原,绿色草坪上还有牛羊,风景却是不错,但马车刚驶进城边,迎风就传来极难闻的牛屎味。
“主子,还是把帘子放下来吧,这儿味道实在太冲了!”程旭被熏得头晕,扭头嘱咐车里的人。
荀木把帘子扣紧了,怕时柒无聊又给她说以前的趣事,这次谈到的便是在珞城的点头之交。
“你朋友真多!”果然文人知交遍天下,时柒忍不住感慨,哪像自己,朋友的数量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荀木握紧了她的手,笑道:“不算是过命的朋友,只不过当初进邶都赶考的时候遇到的罢了,关系好的,以后带你见见。”
“好啊。”
“珞城有家糕点做得不错,算是这里独有的特产,待会带你去尝尝。”
“好啊。”
“珞城的风景和外面的都不太一样,有种奇特的美,到时候带你转转。”
“好啊。”
“时柒?”
“嗯?”时柒转头看他,下一刻对方靠近,呼吸交错间她只觉唇上落了一片温软,还没回神对方已经退开了。
“抱歉。”荀木自知未问先行有失礼仪,但看到她这么乖巧的模样实在忍不住。
时柒见他实在害臊,倒也没说什么,嘴角噙着笑,伸手摸摸他红得滴血的耳朵,嗯,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