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芜高挑优雅的身姿在昏黄路灯下显得格外疏离、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意味。
鹿鸣悠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南乐北脸上显而易见的焦躁和南方芜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偶尔抬起瞥向公寓楼层的锐利目光,都像无声的鼓点,重重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每一秒的拉长都是酷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几乎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谎言即将被戳穿的血腥味。
终于,单元门的玻璃再次被推开。南乐北一个人走了回来,脚步比下去时沉重了许多,脸上的红晕褪去,只剩下一种混杂着困惑、委屈和强压下去的不满。她身后并没有跟着南方芜。
鹿鸣悠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姐姐走了。”南乐北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她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而是走到餐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一只小狗气球的细线,让它轻轻晃动。
“她说妈妈让她来接我回去住。”她抬眼看向鹿鸣悠,眼神里带着不解和被冒犯的倔强,“可明明是妈妈亲自把我送到你这里来的,姐姐怎么能现在就要我回家……”她的话没说完,但语气里充满了对家人突然介入的不满和对接下来日子的担忧。
“住在我这里”几个字像针一样刺进鹿鸣悠的耳朵,而“妈妈亲自送来的”让鹿鸣悠心中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弦,“铮”地一声,彻底断裂了。
巨大的恐慌和强烈的道德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必须立刻终止这一切,她不能让南乐北再待在这里了。
她也不能让自己再沉溺于这份禁忌。
“乐乐。”鹿鸣悠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残忍的决绝。
她打断了南乐北带着委屈和寻求支持的倾诉,目光不再闪躲,直直地看向她,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复杂挣扎,只剩下一种被恐惧和道德感催生出的、坚硬如铁的疏离。
南乐北被她语气中的冰冷冻得一哆嗦,拨弄气球的手指停住了,愕然地看向她:“鸣悠姐姐?”
“你姐姐…和你妈妈…考虑得对。”鹿鸣悠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也砸在她自己心上。
“你终究是要离开的。”她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你姐姐接你回家住更合适,你收拾东西跟她回去吧。”她甚至不敢看南乐北受伤的眼睛。
“你不要我了?”南乐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尖锐的破碎感,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个词。
她猛地后退一步,精心布置的彩灯、散发着甜香的蛋糕、用心准备的晚餐……此刻都变成了最尖锐的讽刺,眼泪终于失控地滚落,
她哽咽着,巨大的委屈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就因为我姐姐来了?你就要‘避嫌’了?”在南乐北的理解里,鹿鸣悠这突如其来的冰冷疏离完全是因为姐姐的出现,触发了她过强的道德感和界限感,让她急于撇清关系。
鹿鸣悠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