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侧妃瞪着特使:“此间为王府,不是刑部!要摆官威回刑部摆去!”
刑部特使年过四旬,已在刑部数年,不似守在此间的侍卫年轻脸嫩,对这位侧妃无法应对。
他微笑着拱手:“娘娘,臣是奉刑部之命前来查问。娘娘若不肯回后院,臣可要让人请娘娘回去了!此间的侍卫都粗手重脚,果真动手,必定有所冒犯!”
他对着那几名侍卫:“连门都看不好,要你们何用?还不请娘娘回去歇息?让娘娘在这里妨碍问话,追究起来,你们吃罪得起么?”
几名侍卫听了这话,过来将邱侧妃拦住。
邱侧妃再对着几名侍卫逼近,刑部特使淡淡地道:“你们守门都守得这样不清楚,是想吃军棍了?”
他又转头对着邱侧妃拱手:“若娘娘不欲臣在此间办差,那臣只能将娘娘的二位小世子请去刑部说话。到了刑部,许多话便不是这样说了。”
特使指着门外的几名侍女:“你们将娘娘送回后院,再来此间等候。”
几名侍女看了看特使,又看向邱侧妃,没敢挨近去。
特使冷冷地道:“你们不劝,我就要让兵士劝了!到时出了差池,都要算你们护主不力。”
几名侍女吓得不轻,一同来到邱侧妃面前柔声劝道:“娘娘且回去歇息。”
她们将邱侧妃团团围住,劝的劝,扶的扶。
邱侧妃不能向前,大怒:“你们敢背主?”
见几名侍女都不退让,邱侧妃扬手便打了面前的侍女一记耳光。
那侍女不闪不躲,被打了个正着,却小声劝道:“娘娘仔细手疼。娘娘要责罚,奴婢甘愿领受,奴婢会自己掌嘴。请娘娘到后院歇一歇。”
那侍女说完这话,果真退后一步,抬手自打耳光。
几名兵士手持兵刃等在一侧,特使:“还不快扶进去?莫非真要让兵士来扶?”
邱侧妃脚下一顿,转头盯着刑部特使:“你!”
特使:“娘娘,下官有差使在身,就不陪娘娘说话了。”
邱侧妃瞪着刑部特使,目光凶狠,但几名侍女已簇拥着搀扶了她送回垂花门内,向内院去了。
她的骂声一直未停,一句句往这边送来。
特使听而不闻,又将院中的侍女一一盘问。
姚姜则去那自罚的侍女身边,拉住她的手:“别打了。”
侍女两腮已打得通红,她红着眼圈对姚姜行了个礼。
邱侧妃的骂声时有时无,院中的众侍女噤若寒蝉,特使也如不曾听到。
再过片刻,那侍女上前两步在特使面前跪倒:“大人,我家主子大约渴了,我去为主子送盏茶。”
静王府虽被禁军把守,静王与王妃们不能随意进出,但他们乃是皇亲,日常起居依旧有近身伺候的婢仆。
只是伺候的婢仆不似从前那样多,这几位主子也不似从前那样前呼后拥。
姚姜认为邱侧妃之所以到此间来,不是虚张声势,而是想方设法来打断刑部特使的问话,让此间的侍女不敢胡言乱语!
不多时静王府的家生婢仆都已再次被问完话,退回了侧院内。
姚姜看了看跪在院中的乐安,小声向特使问道:“请问特使,这位乐安不是家生子?”
特使将花名册翻到有乐安的那一页:“卫夫人请看,这乐安是外面采买来的。”
静王府被圈禁那日来此看守的禁军头领来到。
禁军头领对特使行礼:“大人要问此间自尽的七人?他们是于圈禁的第三日晚间,悬梁自尽。”
“自尽的是三名管事、四名侍女。王府的婢仆都关押在侧院内,关押时并无异样,自尽前也风平浪静,我们才没想到他们会寻短见。这事当时还报入了宫中。因死的七人都只是寻常奴仆,没有禁军对他们催逼压迫过,仵作来验明了正身,将册子上将名字勾了,我让人用席子卷了拖出城外去掩埋。”
“大人用的花名册是从前的,上面的数目没改动过,因此少了七人。”
刑部特使先前已看到花名册内有人名被勾了去,但只是在人名上划了两道,这时对着勾去的姓名细看,依旧能看清这七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