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急匆匆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年轻人终于停下了脚步,指着眼前的平房回头道:“这是我家,病人就在里头。”
甫一踏进屋子,诸人便闻道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即使像纪彤和程渐这种见惯了凶案的人,都觉得有些难忍。
“小何大夫,可是把你盼来了!”里屋里的桌子坐着一对老夫妇,二人见到何必,立刻站了起来,过来迎接。
何必辨认了片刻,不太确定地道:“是刘叔刘婶?”
老夫妇连连点头:“难得你还记得,快来看看这个闺女。”
刘婶将那床帐拉开,众人这才看见里头躺着一个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刚刚的年轻人名叫刘虎,他道:“她是我爹去山里头采药碰见的,可能是被人从山上推下来的,身上被石头划得都是伤口,腿也断了。我们家里也不太宽裕,只能给她用了些简单的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刘叔也道:“是啊,也亏的昨天听了李大婶说有个捕快大人来问话,还提到了小何大夫,我们这才想着去碰碰运气,还真的是她命不该绝。”
何必在床边坐下,伸手把脉,片刻后,道:“她的脉象细软无力,如悬丝一线,按之欲绝,应是气血两亏之相。”接着他掀开这女子身上的被子,见到她手臂和大腿都有伤痕,而且身上的衣物虽然看起来已经被换过了,但是那伤口却仍不断有血水正在缓缓渗出来。
“我要先用针灸之法,为她守本回阳。还请你们按着此方去买当归、人参、川芎、白芍、熟地黄等药材,熬成固元汤,每日给她服下。剩下的就要看此人的命数了。”
何必将方子写好,递给他们。接下来的施救外人不宜在场,因此纪彤便和李兰溪出门买药,而程渐则先回客栈,明日一早准备去各地州府打探李笑阗的踪迹。
三人到了大街上,纪彤却道:“我刚刚注意到,那女子的身上的痕迹,并不完全是高处摔下所致,还有鞭痕和刀痕。”
因病人是女子,因此李兰溪和程渐刚刚下意识有所回避,并未细看。
“如果是你说的痕迹,那这女子之前便是被人刑囚过,难道这又是一桩案子?”程渐道。
纪彤没有说话,但是她不知为何想到了她爹脖子上的痕迹。
这边厢,程渐以名捕司的令牌,下发了李兰溪之前画的画像,请各地州府暗自留意李笑阗的行踪。若是有了发现,便差人告诉他来漳州与纪彤等人汇合。
另一边厢,在服用了何必的药三日后,那女子终于醒来了。
纪彤和李兰溪便陪着何必去探望病人。
那女子就到来人,刚想要动,何必便按住了她,道:“你虽然醒来了,但是此次失血过多,导致气血虚弱,还需将养数日方可恢复。”
但这女子却仍十分坚持,努力张口,却没有看何必,反倒对着他身后的两人道,缓缓道:“是你们。”
纪彤和李兰溪对视一眼,二人却都不记得跟这女子有打过照面。纪彤奇道:“你认得我们?”
女子嘴唇开合数次,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血、魂、蛊。”
“原来是你,你是李前辈的朋友。”纪彤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她就是那日来帮忙解术的黑衣女子。只不过因为她当时一直以黑纱罩面,因此她见过纪彤和李兰溪,他们二人却是没有见过她的真容的。
“什么朋友!”女子冷笑一声,这一动作却牵动了伤处,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许久后终于缓过了这口气,才慢慢道,“我不过是他的工具罢了。只是这次算我命大,才没有被他灭口。”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