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彤怎么也没想到救下的这名黑衣女子居然跟李笑阗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听她的言下之意,甚至是在指控他。
何必放下为这女子搭脉的手,道:“眼下她的身体恐怕还不能多说话,你们最好是长话短说,我去重写一张药方。”说完,他便起身出去了。
纪彤猜到他是不想介入太多江湖中事,便主动避嫌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纪彤坐到了床边,这样方便和这女子说话,李兰溪则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她身边。
女子闭了闭眼睛,这才慢慢开始了讲述。
“当日我去见你们,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去帮忙解术,而是李笑阗计划的一部分。”
“李笑阗一直对我们门派的秘术很感兴趣,只是多年前我离开师门时,修炼只到中层,对于那些高深秘法,知道的并不多。而且限于门规,也不能告诉他,但是他多年来却从未忘记过。”
“而你们好巧不巧却得到了整本秘籍,却偏偏不让他看,他这才想到了我。”
“起初,我念在李笑阗曾对我有恩,又是为了救人,便答应了。但是你却在我将那秘文译出前便直言,是受人所托,只能看一章,且最终还要焚毁,他这才急了。私下跟我说他说不愿这秘术失传,让我先留着,他去找我们门派的人,可以将秘籍完璧归赵,说不定我师傅会看在归还秘籍的份上,原谅我当初的举动。”黑衣女子的脸上浮现出愧悔之色,“我那时候也是鬼迷心窍了,想着或许能和师门修复关系便答应了,趁着独自在房里的那段时间将整本书记了下来。”
纪彤算了算她那日进去的时间,不过区区一柱香而已,居然便能将整本书背下来,也是天赋异禀。这样一个颇具天分的女子,以前一定很受师傅的青睐,却为何会离开师门呢?
“后来我便等他帮忙去联络师门的人,却久久没有消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整日昏昏沉沉的,手脚都没什么力气,才发现他居然偷偷在饭食里下毒,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骗我将那秘籍译出来给他。”女子说到此处义愤填膺,一时间气血上涌,嘴角居然溢出了血丝,纪彤心下一紧,赶忙安抚她,“你先别激动,你身上的伤还很重,此时还需要静养,慢慢说,不要动气。”
女子这才闭目调息了片刻,却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
“我自然不从,虽然我离开师门多年,但是却不愿意违背门规。当日叛出师门,与人有私,已经是不忠之举,怎能将门派的秘籍传给外人。”
“但是那李笑阗从医多年,手段高明,自然多得是法子折磨我。我不堪其苦,只能将那秘籍真假掺杂,颠倒着译了出来,好歹骗过了他一些时日,但是他练着练着,还是发现了其中的错漏。他看我始终不愿意说出全部秘籍,便起了杀心,但是好在我命不该绝,那日山中大雨,马惊了,他一击之下居然没有将我杀死,我便趁势滚下了山崖,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纪彤正待开口。
却听笃、笃、笃。
此时,门被敲响了。
原来是何必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
纪彤看这女子的唇色已经灰白,显然很是疲累,便道:“你先喝药吧,现在别的都不要多想,养好身体是最重要的。”
纪彤和李兰溪便先行出去,让何必照顾病人。
二人走出房门,李兰溪见纪彤眉头紧蹙,满腹思虑的模样,便问:“你似乎并不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
纪彤却摇了摇头,道:“她说的不像是假话。而且我之前看过她身上的伤痕,新旧叠加,那些旧伤少说也经过了至少一个月的痕迹。”
“那你为何还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