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和堂屋的人也都听到了动静,几人挤在门前时只看到街上马蹄飞扬,马上的衙役将怀中的告示往各家门前撒,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挤在门前探着脑袋又不敢往外走,生怕被奔走的马蹄冲撞。
一列军士佩着刀枪挨家挨户地敲门,很快就来到他们门前,如系将挡在身前的人拨开,打开了被砸得哐哐响的木门,高壮的大胡子军士挤进门来,差点把人推倒,好在时镜夷眼快扶了一把,又把她拽到了身后。
“李刺史有令,各家年满十六的男子即刻充军,申时在城门前报到,调拨城防,不得耽搁。”
大胡子扫了一眼几人,对着身后记录的军士道,
“何家四个,登记好。”
翟阙是匆匆披了外衣出来的,衣衫单薄便咳了两声,大胡子眼睛定在了他身上,瞧着他身形消瘦,面容惨白,不是个康健的,手指戳了戳军册上的记录示意划掉,
“病秧子不要。”
唐莲不做声地弯腰拾起了一枚石子,翟阙知道他想做什么,手快地把他按下,他被拦住的工夫,那列军士已经离开去了下一户。
从申时到子时,月亮升起了很长一段时间,仍不见三人回来的身影。
几声敲门声响起,翟阙从案前蹦跶起来去开了门,门外是如系端着一碗米粥,翟阙忙接过请她进了房内。
他用手背试了试米粥的温度,才小心翼翼把慈恩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喂入口中。
前后的窗子都看着,穿堂风吹了人一个激灵。
如系没有多言,起身把两扇窗子都阖好,室内是一片寂然,翟阙便先挑了个话头,
“城里怎地突然这般强势地征起军来,莫非是有什么大事?”
“听人说,是昨夜里黄祸摸黑渡江,现下已至城下。虽然数量不多,但估摸着很快就会有大队人马赶到。”
翟阙握着勺子的手一抖,瓷勺叮啷碰在碗壁上。
上次在道上被黄祸围堵的场景还让他心有余悸。
“他们还将城内的粮食都收了起来,只给军士发一日两份的口粮。家中若是没有人去充军,怕是要活活饿死了。”
翟阙叹了口气,“看来除了充军,别无他法了。”
“只是已过子时,他们还不回来。何姑娘,能不能劳烦你帮我看一会儿…”
他的本意是让她帮忙看一会儿慈恩,如系却先杵着盲棍站起了身,
“我去找吧。崇州地形多变,街道杂乱,你怕是一时摸不到路。”
翟阙不想提她的眼睛戳人痛处,一时寻不到驳她的话,如系竟已经利落起身出了门。
寒鸦振翅,从道旁的梧桐树上扑棱着翅膀飞旋而起,尖锐的嗓音在她头上三步一响,赶路的人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
眼睛看不见后,其他的感官都格外敏锐,一身混着酒气的肥腻之气从下个巷口逼近,如系盲棍点着道旁青砖,贴着墙缝走,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哟,这不是何家那姑娘吗?”
“怎地不在金陵,又自己偷着跑回来的?”
如系不想多事,盲棍往前探却被人拽手里往前带,她慌忙撒了手才没有被带到人身上去。
酒鬼解了钱袋在她耳边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