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齐刷刷跪下,等着张公公宣旨。
“昭慧公主入营第一天,就身陷险境,朕听闻消息,心痛难忍,恨不得立刻前来探望,可惜朕不能弃天下于不顾,于是着张公公代朕慰问公主,本来军中上下都应治罪,只是现今正是用兵之时,李将军身为主将御下不严,降一级,若再有下次,褫夺兵权。”
“将军接旨吧。”张公公收起圣旨,垂眼昂头看向李钰,露出的半截眸子里毫无敬意。
“臣接旨!”李钰心有不甘,还是接过了圣旨,细想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为他设的局,只是就算皇帝愿意,让公主以性命为筹码,不值也不该,况且他与营中将士同吃同住,与赵武更是有过命之交,怎会遭到如此算计。
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李钰握紧圣旨,起身为张公公带路。
到达营帐前,张公公弯腰行礼,“李将军去忙吧,我同公主传达完陛下的旨意自会离去。”
“劳烦公公跑一趟,有事让人传话即可。”
说完,李钰垂袖离开。
张公公等李钰的身影远了些,挥散了原本守着的人,让随他来的几人在门外看守,不要让其他人靠近,便堆笑掀开了营帐。
“奴才见过昭慧公主。”声音尖细,带着谄媚。
陈沅兮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放下手里的书,看向张公公,“腿脚不便,公公自己倒杯茶坐下慢慢说吧。”
“奴才怎敢劳烦公主。”张公公行礼坐下,倒了杯茶捧在手心,“陛下对公主入营第一天就给他这么大的惊喜非常满意,让奴才告诉公主,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
“母妃身体不好,还请公公帮忙照看着,至于赏赐,今早父皇赏的头面甚是好看,如今用不上,回宫面见父皇,自当亲自请赏谢恩。”她心里最牵挂的只有母妃,但掌权者比起贪婪的人,更忌惮毫无所图,于是就让父皇以为她贪图钱财富贵罢。
“惠姬自会有人照看,奴才也不会负公主所托,看见公主并无大碍,恐陛下忧心,就先行告退,回宫复命了。”
张公公放下茶杯,杯中水一滴未少,躬身退到了营帐外,使了个眼神,门口守着的几人行礼,去马厩牵马。
因为张公公突然来访,赵武几人的杖罚还没有实施。
听人禀告张公公离开后,李钰命人请陈沅兮,自己带人提前去练武场准备。
禾雀本来在盯着郎中为她煮药,听说张公公来,就跑了回去,只是被张公公带的人拦在了外面,此时正守在陈沅兮身边。
“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那娘娘是不是也知道了,她一定很担心公主,也不知道我们何时能回去。”
禾雀并不为皇上让人探望公主开心,反而心里闷闷的,也不想再待在这里,才来一天,就发生了这样凶险的事。
“等张公公将我没事的消息传回宫中,母妃会理解的,母女连心,她最了解我了。
陈沅兮也希望能当面让母妃宽心,只是时局所迫,听说母妃年轻时也是个聪明不拘于世俗的女子,她们应当是相似的,可惜还未听听母妃从前的故事,她总是不让孙嬷嬷讲。
“公主,将军有请。”声音从营帐外传来。
“禾雀,推我去吧。”
陈沅兮借力坐到了刚刚李钰派人送来的,之前他受伤用过的轮椅上。
“这么晚了,什么事还要打扰公主?”
禾雀在陈沅兮身上盖了个小毯子,轻轻推动轮椅。
“大约是赵武几人,他想让我亲眼看着他们被杖责。”
“也不怕污了公主的眼睛。”
陈沅兮知道禾雀不是尖酸刻薄之人,因她受伤不免对这些人有意见,于是轻轻拍了拍她握在轮椅上的手,想安抚她的情绪。
“公主……奴婢希望您好好的。”
“我知道。”
两人走的并不快,到的时候,练兵场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李钰坐在上座,俨然已经等的有段时间了。
“公主请。”李钰起身让位。
“你坐吧,我坐在轮椅上更方便些。”陈沅兮指了个位置,让禾雀将她放好。
“是。”听她这么说,李钰也不再客气,又坐了回去。
“把人带上来吧。”
赵武三人被绑住了手,由四人领到了三条长凳面前,旁边站着三个人,身高体壮,手里拿着长棍,随时准备着行刑。
“将军,人已经带到了。”其中一人行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