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春衣沾了水汽,不免有些冷意。
她起身去茶水间,准备接杯热水暖暖身子,刚到门口,却听到里面男人特意压低了的声音,模模糊糊中还听到了她的名字。
是林涉。
她停下脚步,光明正大得站在门口偷听。
自从上次撞见陆放鹤后,这人就再也没骚扰过她。
穆栀里无意揣摩他的行为动机,但此刻很想听听,他在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里面的另一个男同事穆栀里并不认识,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
林涉:“我跟你说,就我们部门新来的那个,可了不得了。”
那个人也十分配合:“是不是还没毕业那个?走后门进来的吧,你们部门可从来没招过没毕业的实习生。”
林涉:“可不嘛,小丫头可不得了。”他本来就低的声音压得更低,穆栀里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到,“我们经理,跟她关系绝对不一般,什么苦活累活从来不让她干。”
部门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平时对穆栀里的确是颇为照顾。他虽然不知道穆栀里和陆放鹤的关系,但当初她能进公司实习,的确是走后门进来的,逐鹿很少招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部门经理也知道,她和公司高层有关系,对她着实客气得很,但林涉嘴里的关系不一般……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她继续听林涉道:“现在的女大学生真是不得了,人家小孩都打酱油去了,还是上赶着去当小三。还有上次,我跟她正好坐一趟电梯下去,遇到陆总。你猜怎么着,就差没贴上去了,还硬是要蹭人家的车,让送她回家呢。”
“我去,真没看出来,她平时柔柔弱弱的,看起来还挺女神的,没想到私底下是这副德行……”
林涉似乎是被他的震惊表情取悦到了,更加信口开河起来,“我都看到了,那个穆栀里,每次一下班就和经理一起出去,我曾经偷偷跟踪过她们,就是去酒店开房了。”
“人不可貌相,真不要脸啊。”
“这算什么,就前两天,穆栀里脖子那,那个草莓印别提多明显了,都不知道遮一下,现在还没消呢,不信你一会儿去我们办公室看看。”
她脖子靠近锁骨附近,的确有个大红包,前两天去跑步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虫子蛰了一下,又红又肿,痒死人了,这两天逐渐消下去,不过看起来怎么也和吻痕没关系吧?
最近天气也没有那么热,她也没穿什么大领口的衣服,随着动作,倒也有可能被人看到。
这个林涉,上班不好好看电脑屏幕,就光注意她的领口了是吧?
那边两人的讨论更加不堪入目起来,林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跟他躲床底下听了一样。
穆栀里气得牙痒痒,她刚听的时候,就已经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现在已经到了她该出面的时候。
她重重的一摔门,发出动静让两人听到,林涉的脸色立马尴尬起来,但并无多少害怕的神色。
他还有脸跟穆栀里打招呼,“小穆啊,你也来接热水啊?”
要不是穆栀里刚才亲耳听到,亲眼目睹,恐怕真还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看着林涉那张人畜无害的小白脸,此刻变得分外恶心起来。
穆栀里原来只以为,他不过是个抠门的男人,没想到还这么喜欢造谣。
心中已经有了计量,这次落到她手里,她肯定让他好看。
穆栀里的眼泪向来是说来就来的,她流着泪,手中的马克杯被放在一旁,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你们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吗?”
林涉愣了一下,没想到穆栀里居然这么鲁莽,一点儿都不避讳,他支支吾吾道,“刚才我们什么都没说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另一个男同事看情况不妙,不敢说话想溜走,穆栀里堵住门,没让他得逞,顺便看到了他脖子上挂得工牌,他叫陈静。
穆栀里眼泪婆娑,她知道她这副模样一定很好看,上次用这招的对象还是陆放鹤,可把他心疼坏了。
面前的两个人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真是一点儿都不会欣赏。
她拿起手机,堵在门边就开始报警,“我要报警。我好像被人□□了,但我自己不记得。”
她哭得十分可怜,“我有证人的。我的两个同事,他们可是大好人,要不然他们,我现在还在蒙在鼓里呢。警察姐姐,你们快来把那个罪犯抓走吧。”
她报了公司的地址,挂掉电话,看向林涉和陈静两个人的目光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你们一定要为我作证啊真没想到,经理平时看起来那么好,却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她的义愤填膺表演得惟妙惟肖,声音自然也激昂起来,旁边来来往往的同事被吸引来不少。
林涉和程静对望一眼,两人都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尤其是造谣的林涉,他已经慌得不能再慌了,看那架势几乎是要给穆栀里跪下,“别说了,小穆。都是我胡说八道的,经理和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他颤颤巍巍扫了一旁的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几个同事,苦苦哀求道,“求你了,赶快把再打个电话跟人警察说一遍吧,别让人家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