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
昏暗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将滴落的水声和呼吸声无限放大。
空气中弥散着腐朽的味道和浓重的血腥气,这让丹尼尔的呼吸无法扼制地加重了。
他太熟悉这个感觉了,以至于哪怕被蒙着眼睛,他也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正身处于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这里是流浪马戏团的惩戒室。
丹尼尔一直不明白他们公会为什么会有一间惩戒室。
白六从来没有体罚过他们队里的任何一个人。
但它又确确实实存在着。
白六有时会在他犯错时把他带来这儿,不斥责也不打他,只是坐在那儿静静擦拭着手中的骨鞭。
漆黑的眸子映着昏黄的灯光,倒映着一点银蓝色的冷色。
“丹尼尔。”
他感觉有人俯下了身,靠近在了他的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地掐住了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了头。
你知道错了吗?”
丹尼尔跪在地上,眼睛被黑色的绷带遮得严严实实,但说话的这个人的声音,语气,呼吸和手指的模样,他这辈子都不会认错。
少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乖乖地仰着头,暴露出脆弱的脖颈。
“是的,教父,丹尼尔知道错了。”
那人大抵很满意他的乖顺,很轻地笑了一声,俯身把他抱进了怀里,温烫的吐息喷洒在耳畔,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做错了事该怎么办呢?”
丹尼尔局促地僵着身体,一时间摸不准他的态度:“教父可以对丹尼尔做任何您想做的。”
白六愉悦地笑了笑:“真是乖孩子。”
他似是思索了一下,无意敲击着指节,发出规律的“嗒嗒”声,最终他从一旁的刑架边拿起了一副扑克牌,展开置于丹尼尔面前。
“来玩一个游戏……”
“这里有一副标准的扑克牌,如果丹尼尔可以抽中黑桃K,那么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如果抽不中,要受罚哦……”
丹尼尔抿了抿唇,白六从来没有罚过他,也没在他面前罚过别人。
就像是一只收起了爪子,显得懒洋洋的孟加拉雄虎。
只从游戏论坛上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他很难真正了解白六惩罚人的手段。
但丹尼尔知道,如果教父愿意,可以让他永远抽不中黑桃K。
哪怕猜中了结果,丹尼尔也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摸索着从白六展开的扑克里抽出了一张牌。
身后传来白六的轻笑:“草花A,再接再厉。”
丹尼尔感觉自己的脖颈被陡然扼住,呼吸被强制性掠夺,心跳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白六一手紧紧掐着丹尼尔的脖子,另一手很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如同在安抚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
“丹尼尔的身体在发冷呢,心跳得好快……你在害怕吗?”
丹尼尔听不清他的话了。
因为缺氧,他的肺和心脏都在拼命收缩,可仍旧无法缓解那令人恐惧绝望的窒息。
身体在失去温度,耳边全是混乱的嗡嗡的杂音。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喊教父,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