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敏知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中某堵墙轰然倒塌的声音。
所有的理性防备,所有的危险警告,都在那圈灵动流转的、诞生于“不完美”的光晕面前,在他此刻毫不掩饰的、对“美”的纯粹热忱面前,土崩瓦解。
她看着墙上那只被囚禁的“精灵”,又看看身边这个仿佛能点石成金、将冰冷规则赋予生命的男人,一种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仿佛看到自己精心构建的理性世界,正在被他带来的、充满未知诱惑的混沌光芒所吞噬、重塑。
危险吗?是的。
但此刻,那危险如同潘多拉魔盒,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致命的甜美香气。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强光吸引的飞蛾,明知前方可能是焚身的烈焰,却抑制不住地想要扑近,去感受那灼热的光芒。
工坊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在璀璨的光束和流动的光晕中拉长、交叠。
朴宰彦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轻轻碰了碰敏雅戴着棉手套的手背。
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这个认知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她混乱的思绪中炸开。理智的警报尖锐地嘶鸣,警告她危险,警告她抽离,但身体却背叛了意志,僵硬地停留在原地,任由那一点微小的、隔着布料的暖意,固执地停留在皮肤表层。
朴宰彦似乎也顿了一下。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掩盖了眸底瞬间闪过的情绪。
是讶异?是玩味的加深?还是某种计划得逞的平静?敏知无从分辨。
他没有立刻移开手指,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仿佛在享受她此刻的僵硬和无声的默许。
几秒钟的静默,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然后,朴宰彦的指尖动了。不是移开,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研磨般的力道,在她戴着棉布手套的手背上,画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小的圈。
敏知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几乎要惊跳起来。仿佛有细小的电流顺着那个无形的圆圈,钻进她的皮肤,沿着手臂的神经一路灼烧,直抵心脏。
“别动,怒那。”
他的声音响起,低沉得像大提琴的余韵,带着一丝安抚,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看那道光晕。”他微微侧头,示意她看向墙面,“它的边缘在颤动,像不像……蝴蝶翅膀上最细小的鳞粉在呼吸?”
敏知被迫将视线投向那道光晕。她的注意力被短暂地牵引过去,试图用专业观察来分散身体那该死的敏感反应。
就在她心神稍分的瞬间,朴宰彦捏着她手背的力道,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加重了半分。同时,他的身体也微微前倾,靠得更近了些。
温热的呼吸,这一次,毫无阻碍地拂过她裸露在发丝外的、敏感异常的耳廓和脖颈!
敏知下意识地想缩回手,想逃离这过于亲密的包围圈,但手腕却被他隔着布料,以一种看似轻柔、实则无法挣脱的力道扣住了。他的手掌很大,轻易地包裹住了她戴着棉布手套的半个手背和手腕。
敏知的心脏快要炸开了。
她被彻底地、从背后半拥在怀里!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以及身体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热度。他的下巴几乎抵在她的发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头皮。而他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光源的动作,充满了绝对的掌控和……一种令人战栗的亲密。
“看到了吗?”他低语。
墙面上,那圈流动的光晕因为光源角度的微调,色彩变得更加浓郁,颤动的频率似乎也加快了,像一只被惊扰、即将振翅的蝴蝶。
敏知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熔炉边的冰,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融化、蒸发。
所有的思考能力,所有的抵抗意志,都在他全方位的包围和这充满艺术隐喻的暧昧引导下,分崩离析。
她僵硬地呆在原地,视线被迫聚焦在墙面的光晕上。棉布手套隔绝了皮肤的直接接触,却让那隔靴搔痒般的触感和温度传递变得更加磨人。
她只能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朴宰彦没有再说话,只是维持着这个半拥的姿势,握着她的手,极其缓慢地继续着那微乎其微的光源偏移。每一次角度的改变,都让墙上的光之蝴蝶呈现出新的姿态,每一次,都让敏知在他怀中颤抖得更厉害。
危险的气息浓烈到了顶点,却又混合着一种令人眩晕的、如同濒临深渊般的极致诱惑。敏雅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挣扎的蝶翼。她知道自己正在滑向某个无法回头的边缘,却失去了所有自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