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冲某个跟他耍坏心眼的人发火,戚时红着脸大吼一声,三两阔步狂奔到床头,抡拳头爆捶了N遍枕头才勉强消解了直冲颅顶的臊意和羞耻心。
何湛程在一旁憋笑半天,怕戚时被搞出心理阴影,以后真就不陪他玩儿了,走过去拍了拍戚时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表姐嘴巴很严的。”
戚时扭脸瞪他:“何湛程!你干得好事!你让老子以后还怎么见人!!”
“好啦,我会对你负责的。”何湛程凑近他,和他啄了一下嘴,哄道:“没事儿,做本少爷的男人,不丢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他妈的受不了!!”
戚时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翻身一滚,扯过被子死死地蒙住整个头,挺尸装死近半小时。
何湛程没好气地在旁边劝说着,说唐丽媛这会儿都在早餐店吃饱喝足开着车回京了,他们再不出发,连午饭都赶不上吃了。
戚时等到将自己捂得快喘不上气,才终于放弃挣扎。
他双手扒下被子,露出一双犀利凶狠的眼,冲何湛程威胁道:“你说的,从今往后,你得对我负责。”
何湛程表情一顿。
他知道戚时总习惯假借玩笑试探他的态度。
犹豫了两三秒,冲人点头一笑,说:“行。”
他其实很看重自己的第一个恋爱对象,他把这个具有初恋性质的身份给了戚时,戚时年纪稍长些,平时还算比较惯着他,除原则性问题外,戚时一律唯他意愿是从。
这是一位年近三十的成熟男人,在外强势硬悍,对内温柔体贴,相貌身材和床上功夫都是顶一流的,不止作为一个恋人,更可在未来与他携手联合,助他施展一番雄心抱负。
这也是他所有兄弟姐妹们都共同认识的朋友,是他父亲何澜认可过的晚辈,何湛程对传宗接代没什么兴趣,家里也没人会强迫他和女人结婚,从自主意愿上,他本人对戚时的各方面也是满意的。
只要戚时整颗心都完全忠于他,何湛程想,他或许真会和这个人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回京。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莺飞草长,青绿色的旷野漫无边际,人在旅途。
高速公路衔接远方地平线,亮银色的法拉利敞篷车一路飞驰,满载他与他的好心情,和对未来触手可得的幸福的美好憧憬。
这大概是他们车上氛围最好的一次。
听着节律十足的摇滚乐,两人嘴里不约而同哼着调,慢悠悠地嚼着从酒店拿来垫肚子的牛排三明治,两根吸管插在两盒蔬菜纤维果汁里,偶尔不小心喝错,也只是对视一笑。
戚时打电话给戚铭,说,知道他哥这阵子闲得快长蘑菇了,今天中午想要带他家程儿去家里吃顿饭,问他哥家里都缺什么,他顺道买了捎过去。
戚铭一听何湛程要来,连连拒绝,说自己头疼脚疼脖子疼肩膀疼浑身疼,最近大概都不太方便,让他们改天再来。
何湛程虎着脸,一把夺过电话,毫不客气地直接点菜,什么一品锅、生爆鳝片、花雕醉蟹、蒜蓉澳龙、甲鱼烧鸭子、咸猪耳、糖醋小排、酱肘子、辣卤鸡爪……一口一个叔叔的喊,还让叔叔再多烤点蜂蜜小蛋糕。
他上次吃的戚铭烤的那个小蛋糕很好吃,还想再吃。
何湛程长腿叠起,惬意地靠在椅背,一手攥着手机,另一手闲闲地打理刘海。
一脸笑意地欣赏着后视镜里自己的帅脸,冲电话那头甜甜卖乖:“叔叔,我家二哥说你做饭可好吃了,这些菜你本来都会做的吧?嗯……我不喜欢吃外卖,你要是身体实在不舒服,换我请你们也行,咱们出去吃。”
戚铭堪堪笑着:“没事,不是什么大病,你是客人,当然应该是我下厨。”
何湛程咧嘴一笑,清咳两嗓,正要发功给对方再来招儿狠的,旁边戚时磨着牙醋意滔天,伸手又将手机给抢了回去。
“哥,”他黑着脸说,“你随便弄点就行,没事我们先挂了。”
戚铭应了声,说:“要不你们干脆来住几天吧。”
戚时知道他哥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把他当小白鼠关家里观察一阵子,于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我现在也是有对象的人了,老和你一起住不太方便。”
戚铭无奈:“知道了,随你吧。”
戚时笑了声,说:“哥,你多给我们程儿烤点小蛋糕。”
戚铭没好气道:“知道了。”
“诶?你这语气几个意思啊!”
何湛程不爽一拍大腿,坐起身就要夺电话。
“哥,”戚时举着电话,肩膀一斜,侧身避开身旁人,说,“还有一件事。”
“嗯,你说。”
“咱家里一向不住外人,”戚时说,“我不管你那医生是三甲还是六甲,在我进门之前,你全都给我轰出去。”
旁边何湛程动作一停,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低头叼着果蔬汁的吸管旁听电话。
戚铭也一顿:“老二,这件事我恐怕不能顺——”
戚时打断:“哥。”
戚铭:“嗯。”
疾风拂面,吹得人眯起双眼。
戚时掌心稳稳攥着方向盘,凝眸望着前路,声音理智而倔强:“我现在已经拥有我所能想象的最完美的人生了,我很好,非常好,我不想因为任何意外打乱我眼下平静的生活,可能你认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于我而言,我只想给我爱的人提供多一个留在我身边的理由。”
何湛程握着果汁盒的手指一紧,他凝沉下脸,心口也在一刹间突然滞涩住了。
惊讶,不悦,恼怒,心疼。
电话那边,男人先一步将心声替他骂了出来:
“戚时,有病不治你脑子有坑吗!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知道。”
戚时缓缓转过头,眼神认真地看向何湛程。
何湛程冷着脸瞥他一眼,齿间恨恨挤出两个字:“傻、逼。”
戚时笑得一脸风轻云淡,挂掉电话,伸手抚摸着对方年轻白皙的脸庞。
“湛程,我说过不强求你,但从今往后,除非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否则,你将永远牵挂我、担心我,永远只为我一个人患得患失。”
“程儿,”他微笑,“我既然说了你是我的人,你就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