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不了事务,便不能管理黎府。
黎玦虽不常回来,但他外出经商能够赚到大笔收益,这收益是黎府资金的主要来源,足以支撑起整个黎府的资金运转,简单来说,如果失去黎玦的商队,黎府每日开销都会成大问题。
因此,黎玦在府中地位不言而喻,说的话自有份量。
如黎玥所料,黎砚峰只思索片刻,便点头认同他方才所说的,开口道:“景儿日后多读书,学些其他本事,不用操心府中的事。若可以,尽早考取功名。”
“是。”黎景袖下拳头松了又紧,仍没敢吱声。
见事情都已说好,黎玦道:“没什么事景儿便去忙你的吧,我们也不耽搁你时间了。”
黎景对着两人再行一礼,脸色难看地离开。
没等他走两步,黎玦似想起什么,在他身后喊道:“顺便替为父向你母亲报一声好。”
黎景身影滞了滞,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他走远,黎玦无奈朝黎砚峰笑:“孩子大了,由不得爹啊。”
黎玥再次黑线,真的是儿大不由爹么?她怎感觉两人需调换一下。
前面不远处是为黎玦准备的住处,黎砚峰见把人送到,先行一步离开。
黎玥独自留在原地,心中有许多话想问,张口便可喷涌而出,关于她失忆前的过往,关于曾经李家被灭门的真实原因,她在寺中所听到的有关“江湖令”的传言,以及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爹娘,一切的一切,不断裹挟着她,时不时涌上心头,唤起一阵迷茫与不安。
最清晰的一段回忆,是李家被灭门当日,满目熊熊燃烧的烈火,倒塌的房梁,回荡在耳边凄厉的叫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声接一声,混杂交错,恍若人间炼狱,而年幼的她躲在院中一角,捂住耳朵惊惧交加,枝杈挟着火焰从树顶掉落,直直砸向她的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急掠到面前,徒手接住燃火的枝杈,肌肤与火焰相触,焦味弥漫,那人毫不在意,一把抱起自己脱离火海。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而那人,正是三舅,早年酷喜白衣的黎玦。
当年救自己的是三舅,那般危急的时刻,他将将出现,黎玥总感觉,这不是纯粹的巧合,直觉告诉她,三舅知道的一定远比其他人多。
“小玥儿,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温醇的声音传来,拉回黎玥思绪,她抬眼缓缓一笑:“没什么,一些往事罢了。”
“小玥儿想必有许多想问的吧。”黎玦漫步至她前面,背转身去看快要凋敝的海棠:“但今日天色晚了,下次三舅定知无不言。”
他温柔抚去花瓣,侧身浅笑:“玥儿快回去歇息吧。”
黎玥终将诸多疑问咽下肚子,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知晓。
……
第二日一早,黎玥眼皮狂跳,想起昨日的宫宴,是该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早去了观天鉴待着,虽说任祭司一职,但终究是女流之辈,未经过允许不能前去上朝,好在萧然给了探子与她,近几日朝中之事也能知道个大概。
“南音。”她开口唤。
南音从暗处走出:“小姐有何吩咐?”
“去给萧然传个话,三日后,老地方见。”
南音闻声遁去。
黎玥望向窗外,外边天光大盛,真真可惜了今日的好天气。
昌平殿内,一片死寂。
朝中大臣面面相觑,他们已照例汇报完政事,却迟迟不见圣上回应。
几人交换眼色,额上渐冒出冷汗,没人敢动,齐齐躬着身子等候。
肃帝眸底幽暗,沉沉扫了殿中一圈,见没人开口,语气辨不清喜怒:“都说完了?”
吏部侍郎刘正大着胆子站出来,拱手一礼:“陛下,就这些了。”
“果真如此?”肃帝冷哼:“近来靳国蠢蠢欲动,怎没人提这事,就揪住些芝麻点小事不放。”
他说着,神色陡然一厉:“怎么,是事情太严重了,都不敢提?”
“父皇息怒。”二皇子萧辞站出近前一步道:“靳国区区小国,不足为患,随他们去闹腾,料想也鼓捣不出什么名堂。”
他话音刚落,朝中几位大臣纷纷应和。
肃帝望了眼附和的朝臣,皆是官职不小,他脸上冷意愈发大了,轻嗤:“朕今日是开了眼界,朕儿子的一番话这么有道理,都引得人支持。”
说罢,瞥向刘正“刘爱卿,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