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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黄俊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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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俊杰在义教院见到黄嘉乐的时候,刚过完三十五岁的生日。

牢狱里没什么过生日的仪式,但他年年都在狱中,年年都结交不少同病相怜的狱友。

这些狱友们年纪各有参差,但都没他进来的时间长,生日那天他们给他吹牛拍须,甚至有些条件不错的,会搞到几支烟献给他。

可其实黄俊杰知道,这些今天喊你兄弟明天就会捅你刀子的狱友,拍马屁或者是献东西,不过是忌惮他在义教院待得久,积攒了人脉。

一个都不是真心的。黄俊杰叼着烟,在监舍一脚踹飞欺负黄嘉乐的老男人。

老男人给黄俊杰送的生日礼物是一根白色沙烟,没什么档次,他见来人是黄俊杰,跪在地上惶恐地喊,“黄老大,我,我不知道这是…”

黄俊杰一把拎起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吐出烟,咧嘴笑道,“我表弟。”

表弟黄嘉乐瘦瘦巴巴,但要高黄俊杰一头。

小时候抱在怀里,能跟在屁股后头喊哥哥的家伙,现今看向自己,用着很怯懦的眼神。

“窝囊废,长这么高是给别人打的吗?”

他又一脚踹倒黄嘉乐,原本打人的人反应过来拉他,劝道,“黄老大别动怒,都是一家人啊。”

瘫在地上的,与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趁着他失神的间隙,迅速爬到角落。

“怂包。”

黄俊杰看见这场景甩开拉自己的手,他两步冲到那“怂包”前。

“你怂成这个鬼样,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多么深刻的发问,可黄嘉乐缩着身子,不吭声。

不吭声像是黄嘉乐的专属标签,过完三十五岁生日后,黄俊杰暂时接受自家表弟入狱的事实了,于是他去哪都带着黄嘉乐,做苦力挖土带着,听监管念经带着,私下与人抢占地盘也带着。

一直带到教院院长新官上任,黄老大地位不保沦为黄毛,黄嘉乐都没吐露他进监狱实情的一个字。

有的狱友对黄毛开玩笑,问他那小表弟是不是傻子,他立马踹别人两脚,然后说他表弟是高智商,蝉联过三年的全学院第一。

这时候有人会问,为什么是三年,黄毛便会翘起二郎腿,轻蔑一笑道,“因为老子十六岁那年杀人放火,进监狱了,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连上。”

悲剧齐聚的地方并不会被黄毛的自侃吓到,大家胡乱凑和几句,接着聊起其他。

如此春去秋来,当黄毛带着黄嘉乐过了牢狱里的第一个年后,他将近二十年未见的母亲,坐在了探视窗的对面。

母亲,实在是久违的两个字。

黄俊杰准备要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正盯着女人脸上爬着的一条条皱纹,仿若那些痕迹卡在了自己的声带。

他咧开嘴作势要笑,这时女人冰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嘉乐还好吗。”

好或不好,很容易发出的字节。

此刻要笑的人瞬间撤下嘴角,他讥讽道,“怎么,他是你儿子?”

黄俊杰读书不多,因此说出的话总是粗俗到伤人。

这让对面读了半辈子书的女人嗤笑一声,回应道,“不是,但我把他当儿子养的。”

“当儿子?”黄俊杰的五官开始挤作一团,他恨恨地说,“那你儿子怎么跟我一样,进来坐牢了呢?”

女人理理发丝,“他五年就能出来了,你呢?虐杀七人,服刑一辈子…我以为这些年你会有点改变了,结果你还是这样,毫无悔意。”

如果儿子与母亲的温情戏码难以演绎,那么不管不顾的互刺痛处绝对是反击的最佳选择。

“改变?我为什么要改变!”黄俊杰大喊,“明明是那娘们有错在先勾引父亲,还把父亲害死了,我凭什么不能杀她?”

“所以你是在为你父亲,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老东西鸣不平吗?”

四月雨无情,落到黄俊杰脸上时,他跟母亲那火药味十足的探视已经结束。

这么多年,黄毛父亲的死总是二人迈不过去的话题。

俗话讲一命抵一命,父亲出轨再可恨,都不应该死在他人床榻,因此,黄毛在上城颇为风流的舞女面前拿起刀的时候,想的是,父亲死了他们母子俩会怎样沦为笑柄。

可黄毛没想过,他的父亲不管死不死他们都会沦为笑柄。

上城里的贵族看重名誉,贵族里的女人看重贞洁,黄毛父亲强娶普通人家的医女,医女便不再是医女,而是男人酒桌上互相攀比的谈资。

黄毛永远记得,母亲得知他被判终生监禁时,看都没看他一眼。

四月雨,真无情。

义教院放弃教化罪恶,计划将囚犯们回收利用,改制为“刀”的那年,黄俊杰过完了他的第三十六个生日。

熬走不见尽头的劳动改造,熬走假惺惺的道德感化,熬走新官上任的教院院长,熬走所有还记得他们的人,他们这些松懈了关节的老骨头,突然间,被解开了镣铐。

解开镣铐的场所是间密不透风的旧仓库,高大威猛的教官手中握枪,矮小瘦弱的白袍则领着教院的一众人员,借高窗里透进来的光,诓骗他们说,你们不应该在这。

不在这,又在哪。

教院外面,准确来说监狱外面的世界,仿若被赋魔力的磁石,骤然搅起无数人心中涟漪。

黄毛无疑是这其中一员,毕竟他被关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他是多么渴望着自由,可是,他被关了二十年啊,如果能轻易出去,他早就出去了。

白袍口水飞扬,大段的激扬文字煽动囚犯们愤慨,然后乞求圣一教的光辉降临。

可光辉并非人人都有,所谓降临的前提必须是心中无罪念。因此除罪这样荒诞的说辞就这样充斥在每个人脑海。

黄毛从不认为自己有罪,所以在身边人的痛哭声中,他抬头,目光从左移到右,依次看见白袍,教院的高矮胖三位主任,以及头发半白的魏显魏副院。

他是不太信讲几句空话的白袍,可黑夜降临后,他还是绕开管制,偷偷跑到了魏显面前。

头发半白的家伙二十年前曾是黄毛的监管。

他们俩认识太久,一露面魏显就点出他名道。

“11号,教院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私人场所了?”

“得了吧老魏,要没我,你们那新院长可不会走那么快。说说看,圣一教塞进来的矮个子吊丧鬼是想干嘛,搞传教的新花样吗?”

“你不认同他的话?”

魏显莫名做出一副疑惑样,黄毛心高气傲,笑着道,“认同什么?认同我有罪?拜托,我报个仇而已,上城的狗屁律法治小民却护高官,我不过是不走运,碰上我父亲的政敌落井下石罢了。”

刚进监狱那会儿,黄毛屡屡打架闹事诉冤情,魏显便听他把自己那点家事讲了上万遍,如此顽劣的人,百年难见。

可就是黄毛的如此顽劣不被教化,才符合了白袍的择选要求,魏显手指点点茶几,“你还是这样,不过11号,你难道不想出去吗?”

“什么意思,你要开大门啊?”

“你难道不想离开这儿吗?”

魏显不爱笑,黄毛笑得又伪劣,二人在无声中眼神变换,黄毛想到第一面时魏显怒斥他嚣张,伪劣的笑转为苦涩。

“离开?我当然想离开这里啊,可是老魏,不是你不让我离开的吗?”

第一面年轻气盛,第二面失意仿徨,第三面蛰伏转变,教院风云诡谲,黄毛与魏显被迫在黑暗中互利共生以致无法分割。

副院长,监狱长,关押他人也关押自己二十余年。

“想离开就离开吧,教院没有未来。”

改制军队的风声尚未能传到黄毛耳朵,他听到这话,苦涩都维持不住。

他一向把事情想到最坏——上城久不派新院长赴任,又不让魏显晋升,极有可能是对教院起疑,要来查他们。这么多年他帮魏显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啊,这种关头魏显劝他走,摆明了会杀他来保自己。

走?呵呵,他魏显把大门一开禁制一除,难道自己没长腿不会走?黄毛脸上重回笑容。

“别说笑了魏院长,我怎么可能会背叛您离开教院呢?”

说完,黄毛就离开了魏显的私人住所,那夜过后,逃狱的种子开始萌芽。

白袍的除罪感化做到如火如荼的时候,上城决定改制的命令已悄然抵达教院。课程倒是没什么变动,但是解除镣铐的时间更多,于是罪犯不像罪犯,倒像些走入迷途的学生。

不过像学生也不是错觉,经历多番除罪的罪犯们各个一心向善,痛改前非,不少临时招进教院的老师都觉得与平常上课无差。

真要说有点差别,大抵只剩刺头黄毛三天两头欺负这个霸凌那个的,狂妄又狡诈,曾午泉几次抓到现行要关人到禁闭室,结果都被于尚拦了下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于尚笑眯眯地搬出副院长,被打的小子又懦弱到否定掉黄毛作为,黄毛逐渐成为教院里不能招惹的人物,逐渐地,又成为了“黄老大”。

“黄老大”每日搅出动静,于尚每日奉令捞人,白袍每日度化,魏显每日维持那副冷冰冰,始终没有动刀。

这样的表面平静,直到“黄老大”伙同几个死刑犯越狱那天被打破。

于尚似乎早有预料,带队守在他们计划突破的东门,毫不费力将他们抓住,然后关到一个,比禁闭室还要狭窄的房间。

房间阴森漆黑,“黄老大”的嘴被暴力封住时,另外几人的惨叫声一阵一阵传来。

那时他隐约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白袍,看到高个子于尚,但就是没看到头发半白的魏显。

卸磨杀驴,杀一头为他劳心劳力二十年的驴,魏显连来都不来吗?

黄俊杰顿时觉得自己可笑,连细长针管扎进颈动脉这样的荒唐事,都不去在意了。

反正都要死了,他闭眼前庆幸道,还好没拉着黄嘉乐一起跑,不然他们黄家得全死完。

哈哈,全死完。

死完了母亲就没有儿子了,不,不对,她还有黄嘉乐。

黄俊杰再度睁眼的那天,他摸到自己脸上糊了一层又一层的泪痕。

他命大,一起计划逃狱的几个人里,只有他一个挨过了nh941的第一期试药。

揉搓掉脸上脏污,黄俊杰大难不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魏显,可魏显不见他,接着他去找于尚,不想于尚装失忆忘掉他的所作所为,无奈,他最后只能去找白袍,白袍撑着一副苍老的面庞道。

“你心中有罪,我只是为你除罪。”

去你他娘的除罪,黄俊杰听得云里雾里恨不得动手,可抗过药剂作用的他全身软绵无力,走几步路就好像要被吹倒。

难不成是什么慢性毒药。

黄俊杰灰溜溜地爬回监舍,监舍里,“黄老大”逃狱失败惨遭禁闭,不少人喊回他黄毛,唯独黄嘉乐,偷摸摸跑过来,喊他表哥。

“表哥,你还活着。”

他声如蚊蚋,黄毛仿佛找到出气筒,一把扯住人领子。

“怎么,希望我死啊。”

“不,不是的。”

“呵,假模假样,回去吧表弟,被监管抓着了我可护不了你。”

“表哥…”

小表弟眼泪没有鼻涕没有,但有的是一手蛮力拦着他。

“干嘛?”

黄毛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他略作恶心地推开,吼道,“你发什么神经,有力气来显摆?”

“不是表哥,”黄嘉乐蛮力见长胆子不见长,被甩开的他凑到黄毛跟前,真诚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别逃狱了,逃到外面去会死的。”

“为什么?”

“我,我…”

“我什么我!”

骂跑黄嘉乐的五天后,于尚在一个角落里找到黄毛。

囚犯们放风是教院内默认的短暂自由,因此监管不掺合,主任也难得大驾光临的尘土里,黄毛在弱者身上留下一大片青紫。

于尚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以欺凌为乐的家伙,这家伙见到自己第一反应是谄媚地笑,然后狡辩一句,“我跟他闹着玩的。”

好在他们之间没人有什么过分的正义感,于尚语气平淡脸上挂笑。

“11号,你该到除罪室去了。”

除罪?除罪。

黄毛的拳头突然从弱者张扬到于尚脸上,于尚还是笑,笑着化解这一拳,笑着命令管教将黄毛手脚控制。

“你如此暴戾,果然该除罪了。”

除罪…除罪…

被挟制的人嘴里念着这两个字,他想反抗,紧接着双眼被蒙住,他想挣扎,冰凉针头扎穿皮肤。

除罪,有罪或是无罪,都变得模糊不清。

第二次生死攸关之际,黄毛想起了母亲,很小的时候,母亲给他唱哄睡的歌谣,而他只需要对着母亲笑,可等到长大,等到父亲露出贪嗔本性,母亲就再也不说话了。

华丽、空旷的家,始终缄默的母亲,以及得到过却永久失去的父亲。

在黄毛眼里,父亲与他一样渴求母亲温情,所以当他学着父亲的方式成长为人,甚至配合父亲困住母亲时,他离母亲便越来越远。

他不过是奢求一份爱。

“可这爱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这样自私的爱,难道不是你的罪恶吗?”

nh941的第二期试药,黄毛脑袋里分裂出一个自己。

软弱的自己,犹疑的自己,从未有过的,厌恶自己的自己。

这些自己与封闭房间内,坐镇实验的白袍吟诵声重合,铸成灭杀一切的质问。

“你难道没有罪吗?既然没有罪,为何你的母亲从不见你?你的母亲数十年都不见你,现在却为了你表弟来找你,你居然都不恨她吗?”

一声声,一遍遍,无形胜有形,白袍似乎要黄毛揭开某些遮掩多年的伤疤,似乎要引发悲愤,然后再以悲愤摧毁掉这个存有极强自我的容器。

可惜,黄毛哭了。

“放他娘的狗屁!”

他大声嘶吼着,“凭什么说我有罪,凭什么不说她有罪!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读书是错的,我不读书也是错的,我像条狗一样去巴结她,可她呢,高高在上,要我离她远点!我的母亲,要我离她远点?我做错了什么,我那个私生子满地跑的父亲都知道我的存在,她呢,她看不见…在那个家里,任凭我怎么努力她都看不见我…凭什么觉得我自私,她那么恨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呵呵,那么恨我怎么一开始就不把我掐死?是她自己不管我,不要我,任凭我这样长大的,到头来却要怪我杀人,怪我作恶多端,多可笑啊…”

哭到最后化作扭曲的笑,那些密密麻麻爬行全身的黑紫线条,都被这笑吓退渐渐隐去。

反噬结束,白袍老者扫视一圈看向黄毛,他精心择选的十几个人里,又只有黄毛一个活了下来。

在义教院的这一点时日,圣一教借除罪这个幌子是为寻找nh941的最佳容器。

容器当然没有做人的自由,因此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易于操控的家伙。可软弱到易于操控,偏又会被nh941反噬吞灭。

行走人世数年,白袍极为敏锐地察觉到,所谓nh941的容器,所谓圣一教令他们找寻的东西,不过是将一头猛虎拔光獠牙,为他们所用。

那样的人,绝不是他那半道出家的幻术能诓骗的。

所以沉溺除罪幻术的人群里,他一眼就看到了黄毛,正如现今实验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黄毛那干涸又复苏的生命。

只有真正渗透到骨血里的恶,才是最强大的存在。

白袍突然笑起来,他牵动自己那歪斜的嘴角,发出瘆人的声音感慨道,“死而复生,才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异能啊。”

可是死而复生,又有多少人惦念。

无人知道,白袍孤身闯入的教院早已脱离圣一教掌控,nh941的伟大功用,正被有心人于尚传到了魏显的耳朵。

教院改制进行大半,上城突然一纸调令撤走教院三分之一的驻守,司令无兵,三主任和副院长眼看要亲自上阵,不知上面发什么疯,要教院收容下城无去处的流浪儿。

流浪儿辗转变成教院的临时警卫,这怎么看,都像是教院被抛弃的前兆。

黄毛再度醒来,已经在监舍里躺了十天。

十天倒不会让他失忆性情大变,他揉揉脑袋,准备下床去找于尚算账,黄嘉乐冒了出来,在他床前喊。

“哥你醒了。”

黄嘉乐太瘦,一副傻样地看他。

“我怎么回来的?”

“于主任送的,他说你关禁闭晕倒…”

“哈…这个狗东西!”黄毛作势要下床,不想身形一晃倒进黄嘉乐怀里。

“表哥…”

黄嘉乐瘦到骨头在扎人,黄毛推开他,歪歪扭扭躺回床骂道,“妈的这些家伙给我扎的什么,真要了命了,对了,你以后离那个念经的老头远点,那他妈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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