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荷累得只想立即躺下休息,但陈业的大方,让她很不安。
拿了点今天的调料,辣椒依然不敢多放,有味即可,随后将鱼一条又一条,放满了锅里开始炖,鱼腥味重,月荷还是选择小火慢慢炖,入味去腥。
干活累,得多吃多补,特别是她小哥今天费了大力了,下山的时候满头大汗。
砍柴换钱过生活是好,但把自己累倒,可就本末倒置了。
月荷赶紧让柳大虎把两只鸡一起抓了,她是不敢杀,只能仰仗笨手笨脚的柳大虎了。
结果鸡飞狗跳,满地鸡毛,杀鸡放血的时候鸡死得极其惨烈。
热水烫了一遍又一遍,柳大虎力气大,一抓一把又一把的鸡毛,他难得手脚麻利,收拾得干干净净,兴许也是闻到了灶房里飘香的鱼肉味……
不过他没有急匆匆冲进去吃饭,反而又慢了下来,嘴上小声默念,“先倒脏水,后打扫,记得洗手,洗干净哦。”
大虎才不笨!大虎特别听妹妹的话!
按照月荷的交待,柳大虎摇头晃脑,一边收拾,一边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小鸡叫,小鸡叫,大虎大虎嗷呼嗷呼叫。小鸡一叫,大虎嗷呼叫。”
“哥,吃饭了。”
“来了妹妹!”
大虎一叫,得吃了!!
灶房里,月荷专门用上了大木头,继续烧着,火光照亮了整个土屋。
锅里的鱼汤炖得极其浓郁,月荷又放了一把新鲜采摘,郁郁葱葱的野韭菜,又有肉又有菜。
味道真是绝了,酸辣可口,生活真是美极了。
柳大虎将鸡放好,盯着锅里香喷喷的鱼汤,嘴馋得不行,他急忙给妹妹盛了一大碗,又给他自己盛了更大一碗,“妹妹,乖哦,等哥哥努力砍柴再给你买药回来,你就能和我吃得一样多啦。”
月荷手里的筷子停顿了一下,眼眶不争气的,慢慢泛起了红色。
她原本已经感觉累惨了,累到没有半点胃口,好好的双手被磨得生疼,脚板底仿佛长了针似的,腰也酸得厉害,最后整个人只是在机械地干活,这才仅仅是第一天。
她甚至生起了怨怼,好端端的,为什么让她穿越。
可听到这些话以后,怨气又慢慢散去,静静夹起了饭菜,一口又一口咽下去。
他们没有了父亲,但他代替了父亲的角色。
火光渐渐熄灭,热水洗去他们一身的疲惫,舒服地躺在床上。
忙碌的一天又过去了,新的一天又开始农家人的一天便是如此。
今天月荷不用柳大虎在门外等着,她便早早起来了。
柳大虎听到动静,窸窸窣窣,快速穿好衣服,冲了出来凑在月荷旁边一边洗漱,一边叫着妹妹,瓢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昨晚的感动一去不复返,月荷又想捶他一脑袋。
柳大虎半点没有感觉到危险在身边悄悄走过,洗漱好以后,跟在月荷后面喋喋不休,“妹妹,你要煮鸡肉吗!”
柳大虎拼命地咽口水,也没说自己想吃,他记得妹妹说过,这是陈业的,不能乱动!
“对,待会我炖好以后,就把鸡给人家送回去。”
“嗯嗯!”
柳月荷没想贪下这两只肥鸡,这年头肉多贵重,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口。
还是得还回去,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不想欠别人的。
至于院里堆放的那一大堆柴火,月荷想了想就替陈业卖了,届时再拿点幸苦费。
她不想和别人有太多的牵扯,也不想吃亏了就是。
野鸡洗好,全都被放在家里唯一的一个铁锅里,又倒入了一些干净的山水,没有再放其他的调料,就搞了个清炖。
火势旺了起来,鸡汤滚烫变得浓郁金黄,黄油油的,香得很!
不看不看,不是我们的!不能吃!
柳大虎木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正经,心里却馋出了花。
月荷摇摇头,给她小哥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鸡汤,“放心,这一锅鸡汤都是我们的,快喝,喝完去外面采一些竹子叶回来。”
不止是鸡汤,那鸡油她也没打算放过,总得付点手工费服务费不是?
“嗯嗯!大虎只喝汤!不吃肉!”
柳大虎牛饮一样,也不管烫不烫,咕噜咕噜一口不带停地喝完,“妹妹,你先给哥哥盛好,要一大碗!我马上就回来!”话都没说完就跑出来了。
真是猴急。
月荷用汤勺弄掉表面那层油,这才盛了一碗给自己,这样清淡点。
她大多时候饭都很少得吃饱,更不要说这两天的大鱼大肉了,体质又弱,一下子吃这么重口,很容易不舒服。
就像昨天的鱼,放的辣椒也不过稍稍入味。今天的鸡汤也是,太油了,她喝了反而容易肠胃不适。
要好好生活,才能养好身体,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啊。
喝完一碗鸡汤,再吃点黄糯糯,软甜多汁的红薯,日子真是美好!
“妹妹,我回来了!竹叶都给你!我先去吃饭了!”
总有人坏了她兴致,她的傻小哥,一声虎啸又将她拉回现实。
让他采点竹叶回来,结果采了满满一篮,又不能吃,又没啥用,家里连点好米都没有,包粽子是万万不可能的。
月荷认命地接过篮子,挑选了一些又大又厚的竹子叶,连同竹篮一起清洗干净。
一片又一片似翡翠般碧绿的竹叶,整齐铺满在竹篮里,再将锅里的两只野鸡放在上面,同样用绿叶盖住,光是摆放的样子,便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