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起自何端?待从头细细道来,自那青林宴之前。
去日七矣——
夜深,温若庭窗边,一面幂者掩面而立。
月光翻越窗棂,幂者坐于温若庭床首。
幂者睫毛如月光,发随风扬,眼若紫藤,幽深不可测.
“将军,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无妨,洛二公子并没有明确禁止我这样做。”
“也是。”
“怎么样,是否探查到无名氏的下落?“
“已经打听过了,很有可能是蛮族混入江南的刺客。”
“可近几年边疆守卫森严,应该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难不成因为前几年挖大运河有关?但若是如此,早在多年前的战争中他就可以露面,或是说,这件事不仅计划了多年,而且是团队做案。“
“将军,不管怎样,他们的目的绝对不简单,这次是推您下台,下一次很可能就是弑君。”
“陛下如今最信任的,不过是静暨侯洛子臣,其有三子,除了其第一个儿子洛兰兮,其他二子并无大用,而且洛家的家业之大,足够让剩下两个儿子挥霍了,无名氏应该与洛家无关。
且,洛家若是想要逆反,随时都可以直逼皇位,而不应该让我输掉战争,失去领土对其而言,并无好处。”
“可若是洛子臣贼心之重,继而如此他若是想要谋反,无名氏,不就可以是他谋反的工具?”
“不可,洛家的野心之大,世人皆知,但洛子臣一旦称帝,四方百姓必然会兵变谋反。
“皇帝用洛子臣,欲其与清高官自相残,以便控平衡。且洛子臣文臣,无兵权,无名氏助,难持久。””
洛子臣,只能是罪臣,而无帝王之象。
多年前,先皇驾崩,太子即位,因太子昏庸无能又好大喜功,使得世间再无太平之日。
“当初挖渠之事,北方用民数量之多,可称恐怖,可能是有人。。。。”
滋——的一声,门开了。
“将军。。”
是来送汤的小仆人,小仆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人。
洛兰卿。
“噫,我适足以扰尔二君之私耳。"洛兰卿立于门阈,轻摇羽扇,目光凝于朦胧月色中,嘴角勾起一抹莫测之笑。
温若庭默然无语。
皎洁月华已挂天涯,洒落人间。群星熠熠,如珍珠撒于墨染之穹。
“这是我的侍卫。”温若庭轻声解释道。
洛兰卿扇掩半面,透露着一种不明的笑意。
“你最好别忘了,究竟是谁把你赎出来的,你的身体是属于谁的?谁才是你的主人?”
洛兰卿弯下腰,用扇子轻轻拍了一下温若庭的脸颊,眼里闪过一丝波澜。
又瞥了一眼月。
转身,拂袖而去。
洛兰卿走后,二人继续谈起自己的想法,许久,月才匆匆离去。
月色入户,未眠。
。。。
洛兰卿宽衣散发,斜倚红木雕云贵妃榻,手撑颐,闭目沉思,两侧侍女轻摇孔雀羽扇。
珍珠锦帘外桌台上的恰丝珐琅三足熏炉焚着幽雅怡人的清香,属实是在整个房间中交缠缭绕。
“夜深人静,你等可先行休息。顺便唤紫鹃来见我。“
“小少爷怎么心情不好?"紫鹃入室,见洛兰卿心不在焉,关切问道。。”紫鹃进了屋。看着床上心不在焉的洛兰卿。
“没什么,一些琐事罢了,花园里的花长得还好吗?”洛兰卿移开紫鹃的目光,看着窗外月光下朦胧的夜色。
今晚的月亮被云挡住了。
“你知道的,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嗯”
“注意休息,少爷你是知道的,花园里的花盛开的月份是不同的。您不能因为喜爱花开就催熟她们。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不可以着急的。”
“嗯,我会注意的。”
“祝好梦,我先退下了。”
“好。”
洛兰卿枕在床边,看着那缕缕上升的檀香,看着它一点点越飘越淡。
陷入了枯落的花丛之中。
。。。
十三年前,洛兰卿六岁。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长着这么张娘们的脸,骚货,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把他裤子扒下来看看不就行了?“
“不,不可以。“洛兰卿看着面前一个个比自己高大的小男孩,一点一点的往后面退过去。
“这样不大好吧。“
“慌什么?他爹有什么能耐?不就是个芝麻官?“
“就是就是,就是把这小杂种搞死了,估计他爹也搞不出什么水花。“
不可如此说我爹!洛兰卿猛推领首男孩,然彼已十一二岁,洛之反抗于彼等眼中,如犬之挣扎。
彼等欢笑,面目狰狞,于洛兰卿眼中扭曲变形。
洛兰卿愣,遂狂奔而逃,边跑边嚎。
愿大街之上,人潮汹涌,得以救其
街边的路人先是看到了他,而后看到了他们。
沉默了。
一个六岁的孩童怎么可能跑得过十一二岁的·少年。
他们大笑着享受抓到猎物的快感。
“我说什么了?漂亮的小姑娘,反抗真的没什么用。”
“你这张脸,不去跳舞真的是可惜了。”
“就是就是。“
“祭神节快到了吧,要不咱们引荐他去游行吧。“
“那不是只有女的才能去吗?“
“他长这样和女的有什么区别?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他们交谈着,大笑着。
一句句令人作恶的言语如同剧毒一般浸入洛兰卿全身。
一点点扩散着。
“不可以这样,你们休想这样对我。”洛兰卿一边哭一边往后移。
“哦,谁管你?就靠你那两个出去学习的哥哥和废物老爸?还是死了的老妈和你那个晦气的弟弟?”
“既然这样,那两周后见。”领头的男孩双手抱胸,脚踩着洛兰卿瘫坐在地上时无力塌在地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