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一声清脆“嘶——”,物碎之声起。
洛兰卿笑,面色不改,落子如初。
他抬头望老者,露礼貌而使人寒心之微笑。
伴随着物碎之声。
“您瞧。
是我赢了。”
温若庭心知那一箭乃是射向洛兰卿。
所以被他挡下了。
第一箭刚划过柱顶,在擦过花球的那一瞬间,被温若庭一箭穿过。
同时也穿过花球。
绣球将坠,温若庭忽夹马腹,马跃而起,箭落掌中。
随即,若庭优雅抽箭,举头抬眸望洛兰卿,嘴角带笑曰:“兰卿,接着!”
其声如春风拂波,令人神往。
洛兰卿以扇掩笑,接过温若庭所掷的绣球。
宛如仙人。
望着洛兰卿被微风拂起的发梢与那双比狐狸更魅的眼眸,温若庭不禁面红耳赤。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谁知道你是不是给你的马偷喂了禁品。”匆匆赶来的“张”少爷跑的红透了脸,此刻也不知是恼羞成怒了吗,竟指着温若庭的鼻子就开始骂。
船妓的孩子,果真不一般。温若庭在心中暗笑道。
“大人所言非是。”
只见温若庭笑眯眯的劈了一掌至少爷肩上,力道之大,那猖狂少爷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
那懦弱少爷想要抬起头狡辩个几句,却被温若庭直接踩了下来,整个脑袋陷进泥里。
“这才是车骑大将军本人应该见我的角度。”
“哟,我家三月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欺负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糊涂蛋呢。”
缓缓地,从楼上传来了洛兰卿不紧不慢的声音。
像是听出了声音的来源,那泥巴少爷硬是挣扎了起来,奋声道:
“洛兰卿!你个假贵族,谁不知道你小时候。。。唔。”
只见温若庭又是一脚,那泥巴少爷半个身子都陷到土中,
“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立刻让你像你的便宜老娘一样,这辈子头都别想抬起来”
只见那皮笑肉不笑的温若庭弯下腰,在那泥人头顶冷涩涩道。
“哈哈哈哈哈,这张家少爷好似那泥菩萨,只是那泥菩萨十万人敬,万人羡的神明,这张家少爷,可不得沦落个万人嫌啊。”那看台上的洛兰卿虽是用扇子遮着,可那笑意,却也是溢了出来。
温若庭试图说些什么。
“兰卿...”可是温若庭却渐渐无法看清洛兰卿的脸。
他的大脑顿时紧绷,“箭上有毒。”
温若庭的视野逐渐模糊,终至一片漆黑。
“三月!”温若庭在昏厥前,只隐约听见洛兰卿那撕心裂肺般的呼喊。
洛兰卿眼见温若庭倒地,只得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与几位达官显贵告辞,走下楼去,唤来几名侍卫,将温若庭送上马车。
洛兰卿看了看被抬上马车的温若庭,遂低头恶狠狠的盯着那车骑大将军之子,再是侧过头去,在其耳边轻声道:
“最好别让我知道是你们谁动的手脚,你们的那些破底细全在我手中,你也不希望你的倒霉父亲会因为你彻底倒台对吧。”
。。。。
是他吗?
是他吧。
温若庭在心中暗暗道。
车厢内,洛兰卿凝视着昏迷的温若庭,心中暗道,今夜,必将热闹非凡。
夕阳西下,洛兰卿坐在床头,注视着昏睡的温若庭,欲言又止。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如此便好。
天边下起了小雨,雨水划过牡丹的花瓣,淅淅沥沥,扰人心绪。
门外传来木板的吱呀声。
“来了?”洛兰卿步向门口,心知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门方启,一把利剑已抵上他脖颈。
“真是个固执的人。”洛兰卿轻叹一声,随即踢开脖颈处的剑。
“想不到洛二少爷不止是个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黑铜面具下传出讥讽的男声。
“过奖。”洛兰卿不慌不忙步出房门,气定神闲。
“罢了,勉强陪你玩玩。”他笑着望向刚捡起剑的黑铜面具,步步向前,自衣侧华丽剑鞘内取出一把璀璨夺目的剑。
剑身通体呈银色,惟剑柄前端有似盛放牡丹般的装饰,两朵牡丹犹如自剑上长出,坚韧美艳。
雨意绵绵,淋湿了白色的里衣,紧贴肌肤,若隐若现。
洛兰卿笑容温婉,凝视眼前之人。
“还有,下次射箭,当更快些为好。”洛兰卿轻盈迈步,执剑轻声说道。
“好好看着,我如何将你击败。”
黑铜面具冷哼一声:“那就让我领教,美人剑术。”
言罢,弓步握剑,冷月之下,宛若伺机而动的毒蛇。
确实,黑铜面具的攻击如毒蛇般猛烈,危险。
然而毒蛇虽险,未露獠牙,亦难伤狡黠,阴险的狐。
。。。
剑影刀光,交相辉映。
招招紧逼,速度之快,空气中充斥着锐利摩擦之声。
气势磅礴,凌厉剑气,悄无声息间弥漫开来。
然而,一人已是大汗淋漓,喘息不止,另一人却仍气定神闲,从容自若。
几个回合下来,洛兰卿除了觉得衣服被雨水浸湿略有不适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不适之感。
真麻烦,洛兰卿暗自寻思。
黑铜面具已然显露疲态,他抬起头,宛如盯着洛兰卿说道:“别只是躲闪啊,洛二公子,莫不是担心我伤了你的容颜?”
他尽管嘴上硬撑着,内心的不安之感却油然而生。
洛兰卿皱了皱眉,声如寒冰,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未料到,太保身边的人居然体力不支至此。”
他提剑指向黑铜面具,笑着说:“眼前看来,你步伐虚浮,鲁莽冲动。”
“身型如此健壮,却不知合理运用自身优势,只会盲目劈砍,怎能伤我分毫?”
“派了这么个蠢汉过来,难不成是想笑煞几人?”
洛兰卿虽处于仰视之态,气势却比黑铜面具更胜一筹。
“说够了吗!”黑铜面具冲着洛兰卿大声喝道,随即提剑刺去。
“哎呀呀,莫要动怒。”洛兰卿讪笑道,依旧以扇抵挡刺来的剑。
“怎会如此?”黑铜面具瞳孔猛然收缩,这纨绔子弟竟有此等实力。
洛兰卿顺势一甩,利剑入土声再度响起。
黑铜面具惊诧不已,如此情形,岂有此理,实在是有悖常理。
“又急躁了。”洛兰卿微微歪头,笑道。
未长成獠牙的毒蛇,在狐狸面前不过是一瘫无生命力的绳结。
此时,雨势逐渐减弱,原本密集如织的雨帘变得稀疏起来。
洛兰卿望向被甩飞的剑,轻叹一声:“实力不济也就罢了,连审美也如此。”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划烂的扇子,又瞥了黑铜面具一眼,再度叹息:“只可惜了我这价值不菲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