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元是三房黄姨娘所出的庶长女,润元是章氏所生,洁元是彭氏所生。
章氏道:“她们姐妹怎么好到前院来,就连我和你四婶也不常来的。她们在自己院子里做针线呢,也惦记着你,这是她们做给你的护膝,试试合不合身。”她的丫鬟拿了两条灰鼠皮做的护膝来,冯令仪接过看,针线细密,摸上去便觉暖融。
她不会女工也知道以两个堂妹的年纪做出这个来十分难得,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等她看完了,章氏便示意丫鬟将护膝交给青禾堂的大丫鬟,玉簪及时发现冯令仪晚归,虽然护主不利,二娘没有赶她回苏州。
彭氏生了一对柳眉,一直含笑看着妯娌同冯令仪说话,此时才道:“洁元还是小丫头,怕带过来吵到你。你理三哥哥说你喜欢吃鳜鱼,我娘家今晨送了两篓新鲜的来,还有几筐新鲜的桔子,是京郊的暖房里种出来的,四婶给你这边都搬了一筐,令哥记得叫小厨房做了来。”
冯令仪忙道:“四婶费心,理三哥哥在家吗?”
“他跟着你琪二哥去张祭酒家大公子的及冠礼去了,晚了就来看你。”
章氏、彭氏出身名门,都是很有涵养的,关怀了冯令仪几句便起身告辞,嘱咐冯令仪好好养病,不必起身相送。
玉簪代主子送完了她们回来,冯令仪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我还没清醒的时候,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玉簪是被叮嘱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侯爷雷厉风行,袁管事窝藏祸心,早被捉起来处置了。”
“我嫡母……二夫人那边呢?”
玉簪便有些犹犹豫豫的。
“二夫人连日来身上不好,侯爷吩咐下来都不准去畅陵轩打扰二夫人养病,连小爷姑娘们的晨昏定省都省了。”
冯令仪看出来她有话没说,并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道:“二夫人可是侯府的主母,她养病了,府里的中馈给谁管呢?”
这倒可以说。
玉簪轻快道:“先前二少奶奶便帮着二夫人打下手的,得心应手,侯爷把府里对牌给她管着了。”
冯令仪轻轻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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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非常清淡,冯令仪因为喝药的缘故,以流食为主,是红枣、茯苓并糯米煮成的粥,搭配一碗芝麻炒杏仁,一碟清炒香菇片。
冯令仪吃得没滋没味的。
膳桌刚被抬下去,又有人来看她。
来人穿鹅黄色绣白玉兰通袖袄,天青色八幅湘裙,戴着赤金满池娇分心,身姿窈窕,一张芙蓉绣面,未语先带三分笑。
正是琪二嫂嫂。
她身后跟着一个袅袅婷婷的侍女,气度不似一般丫鬟。
“令叔叔别见怪,本是要跟着娘一起过来看你的,花厅那边实在走不开,这才拖到了现在。令叔叔好些了没?”她一进来便告饶。
冯令仪回侯府的时候就是她帮着解围,父亲把府里的对牌都给了她,定是认同她的品性。冯令仪便道:“我好多了,嫂嫂用了午膳吗?我只能吃些粥食,嫂嫂若不嫌弃便在青禾堂用了吧?”
二少奶奶笑了起来:“令叔叔是病人,怎么好在这里用饭,多劳动,我院子里已准备了的,就是过来看看你。”
她说话十分诚恳,冯令仪觉得她说的是实情,便不强求:“我不懂事,要多谢嫂嫂那天提点我,不然就要在祖母面前丢丑了。”
二少奶奶温和道:“都是一家子人,不说谢不谢的。说来也有前情,不知令叔叔记不记得在天津的时候遇到了保定许知府的夫人?那是我的姨妈,也是堂婶,我从十三岁在她身边待到出嫁。”
冯令仪还不知道琪二嫂嫂同许太太有这层关系,露出惊讶之色。
“姨妈来信,我才知晓原来令叔叔给姨妈送了药,若不是那晕船的药,恐怕我姨妈在船上要吃不少苦头。”
冯令仪在给许太太备的礼中放了二娘拿给她的药,原来是晕船用的,早知道拿些给观山试试了,船上没有人识得药草用途,批注的纸条不知掉哪里了。
她有些走神,二少奶奶以为这位小叔有些累了,便辞道:“令叔叔好好歇着,过几日就是除夕,我打发人送屠苏酒过来,尝尝同苏州的是不是一个口味。”
喉咙一阵痒意,冯令仪重重咳嗽起来,二少奶奶忙给她拍背,等她好些了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