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寻的院落清雅别致,满庭梨树正值花期,雪白花瓣如云似雾,给清冷长久未住人的院子添加了一丝活气。
谢凝夭驻足廊下,目光扫过一树一花,恍然间觉得这布局,竟与前世关沈言白的那院子,有七八分相似。
无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谢凝夭并未回头,只望着绽放的花问道:“你将他安置何处了?”
无奇沉默片刻,避开了直接回答:“一个绝对安全,也......极适合他休养的去处。”
谢凝夭了然,不再追问:“留着他,日后尚有用处,莫要休养过头,把人弄没了。”
无奇身形微顿,声音里带着委屈,道:“主人......您是不信我么?”
谢凝夭依旧沉默,只静静望着满庭飞雪。
无奇透出控诉般的哀伤,道:“主人......为何自从您遇见那个沈言白,一切......都不同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谢凝夭终于侧过身,眉梢微挑:“哦?有何不同?”
无奇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道:“......不知,只觉......您不再是纯粹的您了。”
谢凝夭带着安抚的语气,道:“无论如何变化,我始终是你的主人。”她语气笃定,如同立下誓言,“而你,是我最可信赖的剑。”
无奇反复确定道:“当真?”
“当真。”
得了这句承诺,无奇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打扫院子的也是分外的卖力。
谢凝夭想到沈言白尚在昏迷,也不知此刻情形如何,她心中尚有许多疑问急需从他口中探得。
千万别死了才好。
谢凝夭正斟酌着后续的事,顾卿生先一步找上门来。
无奇一见顾卿生,面色顿时不悦,周身气息冷了下来。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谢凝夭立时出声阻止:“住手!”
无奇满脸不服气,愤愤不平看向谢凝夭,道:“主人,为何拦我!您偏心!”
顾卿生亦是怒气冲冲:“她是我妹妹,为何不能偏心我!”
“妹妹?”无奇霎时愣在当场,僵硬地转过头,目光直直盯着谢凝夭。
谢凝夭略带迟疑:“我......没说过吗?”
无奇整个人如同石化,动作僵硬,同手同脚地坐在石凳边,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卿生有些担忧地瞥了他一眼:“他......没事吧?”
谢凝夭道:“无妨,随他去吧。”
二人步入室内,顾卿生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递上:“此物,可对你有用?”
谢凝夭接过,置于鼻尖轻嗅,眉头微蹙:“味道......有些怪异,你如何取得的?”
顾卿生道:“太子府眼下正倾力搜寻那人踪迹,我趁乱取来。”
谢凝夭眸色微转,点头,将丹药递回:“且放归原处罢。”
顾卿生眼中难掩失落,手指悬在半空:“这......对你无用么?”
谢凝夭摇头:“并非无用,只是此物不见后,很快就会被发现,我不愿你因此涉险,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顾卿生闻言,紧蹙的眉心这才舒展。
谢凝夭又开口道:“太子何时给你解药?”
顾卿生答道:“每月初一,还有......三日。”
谢凝夭颔首:“好,今日我需要取你的一点血,待你吃下解药后,再取一份给我。”
顾卿生应道:“好。”
谢凝夭无奈又好奇望向他,道:“你不问我需要你的血做什么吗?”
顾卿生坦然迎上她的目光,道:“你所行之事,自有其理,我信你。”
谢凝夭脸色浮现一丝笑意,忽闻耳边想起熟悉的声音。
她当即对顾卿生道:“你先回去吧,以后有事我会来寻你,你贸然来此过于危险。”
顾卿生虽显不愿,终是点头应下。
谢凝夭目送顾卿生身影渐远,立即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周身灵力悄然而动,探向声源处。
只听见耳边传来细碎的交谈。
“长公主有何事相询?”
“身旁侍女回禀,说你脸色不太好,若是不能继续,可缓几日再说。”
“长公主请安心,今日最终疗程,断不会耽搁。”
“甚好,不过宛勿很是欢喜你,待她醒后,此事莫要让她知晓。”
“长公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