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偏偏从这个连手机都不会用、满口“之乎者也”、“男女大防”的活化石嘴里,听到这么一句笨拙又直白的关心,杀伤力竟然这么大?!
她看着他,他站在那儿,身无长物,只有一身破衣烂衫和一本破书。
他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笨拙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连表达关心都带着一股子迂腐的书生气。
可那双眼睛,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里面的担忧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她心尖都跟着颤了一下。
没有算计,没有讨好,就只是单纯地……怕她冷。
这种纯粹,在这个光怪陆离、人人戴着面具的世界里,太稀有了,稀有得像颗砸进她心湖里的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苏媚张了张嘴,想用她惯常的、带刺的玩笑话怼回去,比如“老娘火力旺得很”、“管好你自己吧小古董”之类的。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有点干巴巴的一句:“……要你管。”
语气凶巴巴的,但仔细听,却没什么底气,反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
她快步越过他,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像是在掩饰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
走了几步,她又猛地停下,头也没回,没好气地甩下一句:“愣着干嘛?还不跟上?等着喝西北风啊?”
柳南仙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跟上”是去哪儿。但他看着苏媚快步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他那本破书,默默地跟了上去。脚步不快,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像个沉默的影子。
苏媚在前面走着,心里乱糟糟的,刚才那股陌生的悸动感还没完全消退,让她有点烦躁。
她忍不住放慢脚步,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
昏黄的路灯下,柳南仙低着头,安静地跟着。
清晨的薄雾在他身后弥漫,青衫布袍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他抱着书,微微缩着肩膀,侧脸在光影下显得轮廓分明,带着一种脆弱的、易碎的……美感。
苏媚的心跳,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该死!她暗骂自己一句。
苏媚啊苏媚,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就被这么个连饭都吃不起、脑子还缺根筋的活化石一句土掉渣的关心给整破防了?出息呢?
可……可是……他刚才站在路灯下等她,笨拙地说“恐染风寒”的样子……真的好戳人啊!
她甩甩头,试图把那画面甩出去,加快了脚步。
管他呢,先把这个“麻烦精”安顿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