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大概也是一个下场,寿元尽了,就是一抔黄土。
想到这里,金非池心里有些低落。
他随手揪起地上的一束狗尾巴草,用小小的手指头转动着。
葛老看他神情落寞了起来,又笑了一下,他抽了一口烟,继续慢慢说道,“我就是因为道心不够坚纯,该拼搏的时候,退缩逃避,浑浑噩噩,日复一日,直至如今。”
金非池手里攥着狗尾巴草,思索着葛老的话中含义。
这时,葛老从怀里慢慢掏出一小本旧的发黄的书籍。
他慢慢把这本书递给金非池,托着书的枯黄的手因为上了年纪而颤抖。
“拿着吧,”葛老说道,白眉下的眼睛慈爱而鼓励,“些许对你有些用处。”
金非池小心翼翼接下来书,书皮已经破损了,依稀还可以看清封皮上的字,《通窍心诀》。
再翻开看,里面记载了一些吐纳的诀窍,旁边还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楷批注。
“谢谢爷爷。”金非池说道,轻轻的摩挲着书,眼中满是感激。
他想了一会儿,鼓足勇气对葛老说,“爷爷,我可以去三才峰吗,我只看看。”
“哎,不是我不让你去,是王峰主的命令实在不敢违抗啊。我这一身老病,若被赶出宗门,难道要我这老爷子饿死街头吗……回去睡吧,孩子。”葛老抽光了最后一口烟,烟杆敲了敲石台,站起身,缓缓离去,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愈发佝偻苍老。
一夜无话。
此后的日子平淡而宁静。那少年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找金非池,教金非池各种功法,陪他练剑。
练剑时,两人经常全程不发一语,唯有打斗飒飒剑声。
有时候少年力道会如狂风骤雨般凶狠,压得人喘不过气。有时候又放缓节奏,一点点循序善诱的,引着金非池寻找到他的诀窍。
无言的战斗,却似叙说着包含千言万语,酣畅淋漓,令人回味无穷。
每次与少年战至激烈深处,金非池心情便如如抛向云端般,绚烂缥缈。
少年不仅陪他练剑,哄他开心,还时不时带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他满心满眼地都是金非池,一看金非池心情不畅,就惊慌失措的想方设法安慰。
只要金非池开口说想要什么吃什么,少年都会不遗余力把东西给他寻来。
有一回,金非池无意间说过想吃糖酥,少年便一连给他带了好几天糖酥,直到金非池吃顶了,再也不想吃了为止。
金非池喜欢看小话本,对坊间有趣传闻很感兴趣,那少年便成堆成堆地搜罗各种话本故事来给他看。
少年还偶尔带些稀奇古怪的剑法过来,然后将金非池抱在怀里,二人相互依偎着躺在草垛上,捧着剑法经书研究。
“以意引气,自百会入,灵气化元……”金非池皱着眉头思忖良久,问道,“哥哥,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少年沉吟片刻,轻松地解释起来,“这个很简单……”
一番长篇大论后……
少年最后说道,“就是这个道理,懂了吗?”
可是怀中人没有回应他。
少年低头看去,只见金非池缩在他怀里,手脚并用紧紧缠在他身上,早已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清风拂过,春心萌动,懵懂中,莫名的情愫开始暗暗发芽。
少年望着金非池那白嫩幼圆的小脸,两颊嘟嘟的甚是可爱,怔怔看了很久。
他一向痴迷金非池熟睡的模样,有时候半夜来了欣赏沉浸许久,临天亮前,又无声离去,金非池从头至尾都不知情。
这回,少年呼吸一乱,浑身血液不受控制地乱撞,他俯下身,终于忍不住偷偷在金非池额头轻吻了一下。
一瞬间,天下繁花尽皆绽放,艳香冲天。
少年心头泛起一丝甜蜜,独自窃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