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烛最近依旧在半夜出门。
似乎是失眠了。
张重光为此买了一些助眠的东西给他。
结果,李烛的水面似乎并没有因此得到改善。
倒是他一天比一天容易犯困,一天比一天睡得沉。
21:10
他已经开始犯困了,趴在男人的胸膛,嗅着香气半梦半醒。
小声呢喃:“我还说……想吃北街的香草冰淇淋呢……”
李烛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促使他更快进入梦乡。
“All wishes will come true.”
愿望都会实现。
沉睡之前,他听到男人的这句低沉的耳语,终于安然闭上了眼。
张重光似乎每天都会做梦,
大多是美梦。
哪怕是很寻常的梦境中,只要有了李烛的身影,就会变成美梦。
所以他并不排斥最近的多梦。
因为他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李烛都陪着他,仿佛永远都不会离开。
不知又睡了多久,他是被轻轻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他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李烛拎着两个小巧的包装袋,朝着他走过来。
张重光立马认出了包装袋上的标识,从床上弹跳起身。
“冰淇淋!你去给我买北街的冰淇淋了!?”张大少爷难掩惊喜。
男人将包装拆开,插上勺子,递给他。
“香草味的。”
小少爷两眼放光,连忙忍不住吃了一口。
一口就爽翻了。
他真的特别馋,但北街太远了,几乎是在白港市的另一头,开车也要跑两个小时。
想到这里,张重光的心头一酸,抬眼去看爱人。
“你、跑到北街给我买的吗?”
李烛点点头:“还好这家店24小时都营业。”
张大少爷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鼻头一酸,眼眶就有些红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突然又想起自己半睡半醒之间,男人在他耳畔的呢喃。
他的小小愿望在美梦结束后成真了。
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都是幸福的。
张重光的嘴角还带着冰淇淋的甜,他舔了舔嘴角,凑上去亲吻对方。
小少爷冰凉的嘴唇,热烈地落在他的唇瓣、脸颊、下巴。
他轻轻伸出的舌尖,还残留着轻轻的甜。
冰淇淋的香气随着他逐渐躁动的呼吸倾洒出来,浓郁的香草味恰到好处成为两人的情愫的催化剂。
周身的旖旎若隐若现,像是风吹窗帘遮蔽又袒露的月光。
他要永远和李烛在一起,
从天荒到地老。
张重光想。
……
张重光总是忍不住去询问,有关那个奇怪的跟踪狂追查的进度如何了。
每次在他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
李烛就会轻轻拍拍他的脑袋,揉揉他的发梢,安慰他一句:“一切都快结束了。”
不知怎地,张重光虽然有些疑惑和纳闷,但心中刚刚积累起来的忐忑就会因为对方的这句话消失。
变得异常安心。
可能是因为李烛本身就是个令人想要依靠的人。
也有可能,是李烛说出这句话时,
那双眼总是一片漆黑的,透出坚定和毫不动摇。
张重光每次看见他这双眼,就知道他不会骗自己。
一切都快结束了。
像是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安慰,也像是一次又一次的承诺,更像是一次又一次的倒数。
李烛此时正在楼下做午饭,张重光钻在他的小阁楼里面,帮他喂养阿迦什。
自从上次他们一起玩耍过后,张重光就不太害怕阿迦什了。
因为阿迦什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跟李烛很相似,尤其是阿迦什看向他的眼神,如李烛如出一辙。
而且,阿迦什从不咬他。
阿迦什只咬李烛。
像是跟它的主人签订了什么奇怪契约一样,互相需要着。
这给张重光一种奇怪的直觉,
阿迦什是不能死的,就像李烛是不能死的。
张大少爷按照往常,给阿迦什喂了两只红皮乳鼠。
紧紧地贴在玻璃缸上,观看它捕猎的过程。
阿迦什卷起蛇尾,用身躯将猎物裹挟,它好像知道这些乳鼠是死物,于是没有率先伸出獠牙,曝出野蛮的攻击性。
它只是默默用身躯将乳鼠的骨骼皮肉捏碎,方便吞腹和消化。
阿迦什总是囫囵吞腹,在进食的过程中,身体缓慢地蠕动着,反复碾压着乳鼠脆弱的身体。
但张重光从它身上感受不到什么粗鲁和堂皇,他总觉得这条血色蝮蛇将两周一次的进食当做异常华丽的享受。
总是慢条斯理地,略带优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阿迦什都不会离开巢穴,将在这里睡上一天一夜,来消化这场虚假的狩猎。
张大少爷用手指摸了摸玻璃缸,低声道:“阿迦什,好孩子,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