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我真服了”
又是一阵埋怨。
角落里，
郁瓯扶着边上花坛起身，
夏杌盯着对方还是有点不放心：“好点了吗？”
相比刚才郁瓯脸色确实红润许多。
“没事，可能太阳太晃眼了”
郁瓯摆摆手道：“去集合吧，晚了挨罚。”
对话被另外两人听到。
蒋匙狗狗祟祟凑到郁瓯一边，“不舒服？那请假呗”眼神布灵布灵的，满眼期待。
郁瓯：……
是谁想请？
“哪有那么容易，如果可以的话，都成病号了，你请一个呀，你成功了，我叫你爸爸。”闫一绎一盆凉水扣在蒋匙头上。
“关你屁事，他看起来真的不舒服！”
“我能不知道，其他人不会装病！随便找个会化妆的女生三两下就过了。”
蒋匙：“你就爱怼我……！”
闫一绎：“怎么了，还不让人说话了？”
……
……
如此激烈的战况，
夏杌并没说话，而是在思考什么，那边人快要集合完毕，郁瓯看着，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面前斗嘴的两人，“我没事，不用请”
“真的？”异口同声。
看着两张凑近的脸，郁瓯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回答道，“真的”又指向班的位置，“挨骂了”
“……”郁瓯晃晃脑袋，转头看到沉默的夏杌，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醒：“走了”
回过神的夏杌：“哦，好”
————
在蒋匙和闫一绎就教官批不批假的问题吵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夏杌却在想，好兄弟就得新仇旧账一起算。
他有个好点子。
专门对付头脑不发达。
于是，幸运儿蒋匙降临，
夏杌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伸手戳了戳对方手臂，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去请个假，说你不舒服。”
“？？？”
“拿我打窝？”
“想什么呢，不去！”蒋匙十分警惕。
“你刚刚吵了那么久，你想哈，如果你成功了，就会获得一个儿子，以你的逻辑思维以及精湛的演技，绝对能成功。毕竟讲什么话都要有事实依据，所以我和你说，你用事实打败他，让他不得不服你，不就行了”
蒋匙思考良久：“真的？”
夏杌很认真点点头：“真的。”
“其实吧，我也这样觉得，毕竟我也不笨，害，那我就为了小瓯瓯试试吧。”蒋匙非常自豪，手抹了把头发。
“就是。”
没脑子就是好骗。
郁瓯看着前面两人狗狗祟祟鼓捣半天，猜不到他们在干什么，只觉头又晕了起来。
恍惚间他看到前面蒋匙从队伍里走了出去，走到教官面前，然后就听到一阵痛骂。
“病什么病！我看你满面红光，刚不还和同学干仗吗？你当我没看到？年纪轻轻，才刚开始就想着偷懒！”
“高一肯定没好好训！”
“你给我在这儿做平板支撑！”
“其他人，练零距离！”
蒋匙愣在原地：……啥？
“赶紧的！”
蒋匙苦着脸开始撑。
真够了，这糟糕的世界，我的真心！喂了狗！
罪魁祸首在队伍里低头笑了半天，三言两语就哄的蒋匙下不来，夏杌觉得有时间得好好教教人防诈骗了。
身后，郁瓯垂着头没说话，看不清情绪，夏杌偷偷朝后退了一格，斜身刚要开口就被洪亮的声音打断。
队伍前的教官又开始说起来：“都不要想着偷懒，十七八岁的人了。”
然后瞟向蒋匙，吼道，“膝盖给我从地上抬起来。”
“这就是你们不好好锻炼的结果！”
……
夏杌及时把话咽了回去。
队形为八列，男女生各四列，按照由矮到高的顺序依次排列，郁瓯和夏杌在最后排并排。
大家都没出声，直直立在原地。
因为高一训过，这次教练只说了几个重要点，过了一遍流程。
后排的夏杌时刻注意着身旁沉默的人，眉头紧了几分，总有不好的预感。
好像下一秒郁瓯就要倒了一样。
前方传来教官的喊声，“准备好了吗，左右左，121记住了吗！”
“记住了”又是这幅软趴趴。
“没吃饭吗！提起精神，干好了就休息！”教官厉声呵斥，“准备好了吗！”
一听休息，大家都卯足了劲：“准备好了！！”
……
此时，
郁瓯脑子昏沉沉的，没听到一旁夏杌喊他的名字，也没听到教官发出的指令，只是垂着头，看到前面人挪动步子，就机械的跟上。
砖红色的跑道上白色的线条分分合合成无数条，模糊不清。
郁瓯感觉有一股力量再把他的头往下扯，奋力反抗也无济于事，腿逐渐使不上劲，眼前视线渐渐暗下来。
夏杌觉得不行，刚开口：“报告，教官…”
砰！
身旁人就嗦了下去。
“郁瓯！”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郁瓯听到了有人喊了他名字。
……是谁？
夏杌吗？
————
校医室里，夏杌担忧的看向床上的人。
“只是低血糖，休息下就好了，但是呢，腿擦伤了。”
“不会伤到骨头吧”
“……是擦伤，不影响走路，就是低血糖，早上记得吃饭，身上随时揣点糖，不然你们也太……”
…………
“怎么不……还好你拉了一把……不然……”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郁瓯缓缓睁开眼，视线清晰看到了白色天花板，手朝四处摸了摸，扯到床单。
淡淡的茉莉香中夹杂着丝消毒水味。
“那你看着他点，好好休息，我得去操场守着，不然有人受伤没人看。”
“好，谢谢。”
交谈声停止，郁瓯撑着声音从床上坐起，夏杌掀开帘子进来，抬头看到坐着的人。
皱成团的眉头才有所缓解，他开口道，“好点没。”
郁瓯呆了会儿，回道：“嗯”，低头思考几秒，支支吾吾问，“是你送我来的吧。”
“教官让我背你来的，你当时咔嚓一下就嗦下去了，教官和同学都吓一跳。”
说到这儿，夏杌激动的手舞足蹈：“太吓人了，如果不是站最后一排，你多少都要挨几脚。”
郁瓯有点尴尬：
“……哈哈，谢谢啊”
“没事，人没事就好。”夏杌摆摆手
“但是，你不知道自己有低血糖吗？”夏杌边问边拿着碘伏靠近，“裤腿先别放下来，我帮你涂涂。”
“不用”床上的人有点疲惫。
“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伸手就要接过，谁承想，对方反应极快，嗖一下缩了回去。
夏杌抬眼看了郁瓯几秒，似乎想到什么，搁下东西，手在衣兜里摸索起来。
郁瓯不禁疑惑。
夏杌东摸摸西摸摸，总算掏出个东西，悄咪咪打开，趁郁瓯没反应过来，就往嘴里塞了颗东西。
郁瓯瞪大双眼，看着面前装什么都没发生的人。
“以后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多准备点。”他带有点责怪意味吐槽。
随即又莞尔打趣道，“哦，这叫缺啥补啥。”
……
然后低头自顾自给郁瓯清理起擦伤的地方来，夏杌用棉签轻轻的涂，难免还是会碰疼，即使只是擦伤，伤口还是挺深的。
郁瓯紧抿住唇忍住痛，嘴里的糖钻出丝丝的酸。
夏杌像是要分散对方注意力，抬头询问：“好吃吗？”
正在忍痛的人闷闷道：“有点酸。”
看着他的样子，夏杌忍不住低头偷笑，“我拿的蒋匙的。”
“还有嗷，疼的话不用忍，很正常。”
似是听出了言语间的笑意，郁瓯觉得对方挑衅自己，有点没好气的回了句：“不好吃。”
随即补充道：“只是擦破点皮，真，不，疼。”
郁瓯生气的样子让对方笑的更加妄为。
夏杌彻底被逗笑，“哈哈哈哈。”
郁瓯：……
好半晌，
笑声才渐渐停止，那人哄着般道，
“好吧，那下次我偷颗甜的给你”
“……”听见这句话，郁瓯愣住，垂头看用心清理伤口的人，思绪有点飘忽，和第一次见面尴尬场面完全不同。但当看见夏杌上扬的嘴角时，又收回目光，泄气般狠狠咬碎嘴里的糖，桃汁流心顷刻间灌满口腔。
甜的发腻。
其实也不是很酸。
他把头闷闷瞥向一旁。
不远处的桌上，几枝茉莉花插在青色花瓶里。
清新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