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有这样的人喜欢他,也庆幸温文还愿意接受他。
他在坟前上了一炷香,“叔叔,谢谢您。”
温文看乐了,“谢我爸做什么?谢他生了个我这么帅的儿子?那是我妈生的,你得谢谢她。”
“都谢,都谢。”周晟揉了把他头发,笑。
一旁的顾远深见了,转头示意耿木看他们,耿木:“怎么了?”
“你看他们多好,我们两个都多少年了,你还老凶我。”
耿木冷笑一声,“你是要跟我翻旧账吗?是谁装成没背景的小演员找我帮忙?装可怜,人家周晟人老实本分,你哪里值得了?”
顾远深眉眼一弯,风流地勾了勾他的小拇指,“谁让耿老板为人正直,我要是太本分,你看不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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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祭祖结束后周晟便带着温文去水溪村,外婆年纪大了,这些年祭祖清明节祭祖一直是他和小姨飞回来,今年也不例外,小姨比他们早到几天,三人汇合一起上山,下午便结束了流程回家。
温文给周晟妈妈上了一炷香,回去的路上突然问小姨,“姨,阿晟妈妈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很好看?”
不然怎么生出周晟这么周正的人。
李姨笑笑道:“当然了,我们村里的姑娘都夸我姐水灵,当时我们还开玩笑说她以后准要嫁进城过好日子。”
意识到要提起伤心事,他们默契地不再开口,怕周晟难过。
周晟却笑:“没事,我现在过得很好。”
他是真情实感的笑,温文能看出。
重新回到水溪村,温文站在屋檐下看天空中灰蒙蒙的细雨。
这次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同,回想之前几次来这里,和周晟都发生过直接或者间接的不愉快,唯独这次是复合后回来。
命运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他恨不得是顶级富豪开直升机离开这,现在却有一种游子归乡的错觉,想到周晟在这里长大,十七八岁的时候会卷着裤脚边在田地里走来走去,他就觉得有趣。
“阿晟,你小时候是什么样?”
周晟从身后拥住他,下巴磕在他肩上,“你让我说,不怕我有美化自己的嫌疑?”
“你在我心里已经添了很多重滤镜了,再多一层也没什么。”
周晟笑,慢吞吞对温文讲他的小时候。
“外婆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很调皮,喜欢把人家拴在树桩子边的马绳解开,然后把马牵到别人土豆地里,我偷摸薅两个土豆出来烧着吃,然后说是马偷吃的,小姨说我笨,马还能自己生火吗?”
“其实是家里的东西吃不饱,我觉得外婆年纪大了得给她吃,可我上山干活会饿,就学会偷菜地东西吃了,外婆小姨知道后狠狠打了我一顿,告诉我偷盗是不对的,说人可以穷,但品德不能穷,后来我饿了就吃野果,不偷了。”
“好像是十七岁,我帮金宝家割稻子,踩滑倒吃了一嘴稻子毛,给我吐了好久。”
......
静静听周晟说了好久,温文感叹道:“你这算什么调皮,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敢花钱雇同学帮去老师办公室偷回我的动漫书了,被抓包后同学把我供了出来,我妈去领我的时候把我打得好惨。”
果然,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无论这个人成年后乖还是不乖。
这一晚,他们抵死缠绵,在曾经缠绵了无数次的小床上,一如既往的无声克制,当然对于周晟打老鼠的言论没能再出山,因为小姨已经进步了,不会不懂半夜的声音从哪儿来。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吃过饭准备启程回上海,谁知还没出门就碰到一脸颓废的高朗。
印象里高朗一直爱笑,挺阳光一男孩,突然垂头丧气地来找他们,温文和周晟都很意外。
高朗说:“小崔和我分手了,她提的,因为我决定在水溪村再待五年,原本她已经说服她妈妈,毕业延长一年再出国,到时候可以带上我,我这个决定她接受不了,就跟我提了分手。”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温文和周晟皆是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高朗垂头,浑身没有精气神,“我一点一点看着水溪村越来越好,每次看见村民们热情的笑容,我就不想跟那些来镀金就走的人一样走了,我其实挺想看见这里彻底脱贫,不想走,这些我都跟她说了,她说她理解,可是接受不了。”
高朗很伤心,看得出来他不想分手,小崔呢?以温文对他们的了解,小崔此刻可能也没好受到哪里去。
这近一年的日子里高朗和小崔都是异地,小崔一个学生也没法经常飞来贵阳,高朗去上海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两人都盼着高朗早日结束工作去上班扎根,结果异地这么久后还要异地,温文理解小崔的心情。
站在高朗的角度,他只是坚持自己的梦想而已。
站在小崔的角度,她肯定是觉得高朗在权衡过后选择放弃她。
但就此分手,一定会后悔。
温文和周晟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沉默,这种事情,他们只能当聆听者,没办法发表意见。
曾经的他们也面临过类似的情况,结果自己选的路走得一塌糊涂。
但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