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惊了一跳,周晟脸上的血干涸凝固成块,衣服上灰色休闲服上零星都是深黑的血迹。
同事道:“您好先生,现在情况好多了,您不用担心人手不够,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周晟看见温文,生怕他误会自己缠人,目光闪躲,转而看着温文同事说:“好,麻烦您了。”
温文全程冷着脸看同事给周晟处理伤口,他的伤看着吓人,处理完才知道只是额头破了,伤口挺深,缝了三针。
也不知道任由这血流了多久才会流了一脸。
没等他问清又有人叫他,温文盯着他道:“在这里等我。”
说完不等答应他就转身跑向病房。
见此情景,同事好奇地问周晟,“你和我们温医生认识啊?”
周晟点头,心思飘远了,他生气了吧......
温文忙完看了眼手机,八点,都这么晚了周晟应该走了,他直接顺路拐进同事诊室。
“张医生,刚才大厅里那个患者,是怎么回事儿啊?”
张医生回答:“你说你那个朋友啊,他是真倔,自己明明也受伤了,还帮护士们推着其他患者下救护车,我安排护士给他清创,他非说不严重,让大家先紧着严重的,我当时也忙,见他自己找个地儿坐下就去指挥了。”
温文眉心一点点蹙起,来医院的患者都盼着医生能够只看着他一个人,他倒好,还挺大义凛然。
很多患者还需要观察一晚上,怕晚上有意外,温文给母亲大人发个信息后趴在办公桌上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闹钟一响,他从桌上拿了张湿巾和漱口水准备去厕所简单洗漱一下,厕所靠近大厅,他刚走到走廊口便走不动了。
昨天那把椅子上有人,还是那套沾血的灰色休闲装,人还在熟睡,医院椅子上看见给病患守夜的家属是很常见的事。
倒是第一次见给医生守夜的,早知道昨晚去大厅看一眼。
温文洗漱完过去,刻意咳嗽两声,周晟迷蒙着眼醒了过来。
“你是笨吗?我没来就回去啊,真在这儿等一晚上,也不怕感冒?”
周晟如实道:“你让我等,我肯定不能走。”
温文真想撬开这人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又觉得另一件事更重要,“先不说这个,你昨天是不是撞坏了脑子?你不知道失血过多也会死人啊?”
“知道。”
周晟干脆利落的回答倒让温文不知道该怎么骂了,周晟却怀念他骂人的样子。
之前他做工受伤,温文也会拉着脸骂他,一边骂一边帮他消毒,在那个连小诊所都没有的村子里,只有周晟的手一年四季都有护手霜擦,哪儿磕了破了都有人包扎,后来温文回上海工作,也只有他家长期有纱布和酒精碘伏之类的东西。
分手后家里的医疗用品用尽了,他买的护手霜也用完了,周晟毛病又犯了,每次受伤都自虐般地放任不管,反正死不了。
“算了,我还要工作,你走吧,别在这儿熏到别人,臭死了。”
衣服上又是汗又是血的,腥臭的不行,周晟连忙走开几步离他远了点,“那...我走了,这次是意外,我不知道救护车是你医院的,以后绝对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看着他这样,温文叹了口气,“你等等,我去换个班。”
要不是这场车祸,他现在该躺在家里睡大觉,听他的好妈妈聊旅游遇到的事情,因为刚援助水溪村回来,同事一听他要换班果断同意,“你肯定比我们都累,回去好好休息,放心。”
温文表达感谢后换掉白大褂出去,“走吧。”
周晟不好问去哪儿,抬头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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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
“上车啊,我知道我很好看,但是别这样看着我。”温文见人半天不上车,降下车窗催促。
周晟皱眉,“我衣服现在很脏,一会儿把你车弄脏了。”
温文很爱干净。
“逼事儿多,上车,作为一名医生,我不会看着我的患者去祸祸别人的车,上来。”
周晟妥协,打开后排座的门。
温文按下车锁,周晟打不开门,疑惑地望着他。
“把我当你司机了?虽然你现在发达了,但我还不想改行。”
周晟打开副驾门,这次门很轻松就打开了。
“你家住哪儿?”
“你送我去公司就行,我平常都住在那儿。”
温文面色不悦地发动车子,没说什么直接把手机给他,“输地址,导航。”
周晟输完地址,温文照着导航规划的路线开。
一次次说不要联系了,一次又一次阴差阳错地碰面,就不能别折腾他这个快奔三的老男人的心了吗?
这让他怎么放下!
恰好此时一通电话打破了他的烦恼。
在开车,为了安全温文示意周晟帮他接听按免提,周晟说:“是自私的男人....”
这个备注....倒是勾起了周晟一段回忆,温文很喜欢根据人的特质备注,微信和电话都是如此,从前给他备注的是双标狗,现在不知道是什么。
“喂,有事吗?”
“文,我已经租好房子了,一会儿回酒店取行李,我想邀请你来我家暖房,地址发你了。”
温文道:“我很累,昨天加班,需要休息。”
“那我来接你,你方便发一下你家的地址给我吗?”
温文吸了口气,曾经他需要靠安归这种锲而不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占领他的课余时间,以此不去想周晟,那会儿有多需要这种特质,现在就有多厌恶。
“安归,我有男朋友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副驾上的周晟也安静了。
寂静片刻 ,周晟听见安归平静的声音,“你这个借口不成立,在水溪村的时候你还是单身,才回上海一天不可能有男朋友,除非是和你的那位前前任复合了。”
温文哑口无言,就知道安归没那么好忽悠。
谁知周晟学会抢答了,“不好意思,就是和我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