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年见人沉默,就知道对方彻底屈服于自己这个人面兽心......啊呸!善良的提议下。
“你们......”
听到旁边迟疑的声音。
隋年起身的时候,故意用唇擦着魏明的侧脸,引得人呼吸一滞,就像两个人亲密无间的人说完悄悄话一般。
隋年看向疑惑的年轻狱警,礼貌道:“警官,我和我男朋友已经和好了,我这就接他回家。”
然后在警官怀疑人生的表情下,隋年拉着魏明的手,十分绅士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人进去。
若是十一年前的魏明只怕早就忍不住要报仇雪恨,可是十一年后的这个男人,却能藏住自己心底的戾气和杀意,一言不发的坐到车里。
隋年一只手还抵在车门框上将人送到车里,然后回到驾驶座,开着车扬长而去,从车窗里,还礼貌朝狱警道别:“警官,再见了,或者说再也不见为好。”
黑色的迈巴赫扬长而去,轮胎摩擦水泥地面,掀起一片秋叶,徒留年轻的狱警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青山墓园。
哪怕是在秋季,唯有此处山脉仍旧青翠如竹,一看就是一个风水宝地,在火葬越来越盛行的当下,土葬的价格也越来越贵,能埋在这里非富即贵,从山脚往上,价格也是从五位数不停的上涨。
为了方便祭拜的人,这座墓园专门修了一条上山的车道,黑色的迈巴赫蜿蜒往山顶上去,路过一排排建造整洁大气的墓碑。
隋年还格外贴心地介绍道:“喜欢这里吗?”
“我专门为奶奶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就在山顶上,视野开阔,从东往西眺望,还能看到那座监狱呢,日日都能看到自己的孙子,想必奶奶也安心了。”
从上车后一直闭目不语的魏明眼皮子跳了跳,呼吸急促了几分,垂落在一侧的拳头早就捏紧了。
隋年仿佛没有察觉身旁的杀气和戾气,继续道:“我知道她老人家喜欢清净,所以特地卖空了她两侧的墓地,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可以选一块儿,等下去了,你们祖孙团聚,也不必绕远路。”
这绝不是威胁。
待魏明百年以后,隋年是真心实意相让他们祖孙在一块儿。
毕竟,他知道魏明自幼无怙无恃,和奶奶相依为命,下去了肯定得尽孝。
‘咯嘣......’
骨头摩擦的清脆声传来。
魏明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他怒极反笑,黑眸如暗中捕猎的孤狼,刺在隋年的侧脸上,语气有几分渗人的温柔:“隋远梦,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做的这一切?”
“隋远梦......”隋年低声默念,闲谈一般道:“好久没听人这么叫我了。”
隋年,字远梦。
这还是隋年的外公,公孙高峰当年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原本该是隋年成年,长辈给孙儿起的字,老人在病房拉着他的手亲自写给他。
风吹历阳树,古城悲秋早。
高堂入远梦,拂袖登吴舟。
不过字号这种东西,在科技化的现代早已成为了课本里的产物,所以知道隋年这个名字的人,除了他的亲人,就只有魏明。
当得知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个名字后,当年魏明便很得意,像小孩子独有的宝物一般,若只有二人,魏明便叫这个名字。
有些东西和习惯,铭肌镂骨,成为骨血的一部分,再难分割。
这个名字一出,车内诡异地沉默了许久,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魏明艰难的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呼吸缓慢又艰难,鼻息间有丝丝缕缕的栀子花香,一如当年。
说隋年绝情,他可以十一年来从未探望过自己一次。
说隋年长情,他独独钟情的洗衣液香永远都是栀子香,永远穿白衬衫,一尘不染。
这十一年来坚定不疑的恨意,明明早就告诉自己要将这个人从心底挖去,可是当隋年真的出现在他面前后,他才知道这十一年来的心理准备是多么可笑,不堪一击。
魏明咬牙无声默念:“隋年......”
“隋远梦......”
这个名字十一年来他不知念过几万次。
“到了。”隋年的声音将陷入回忆的人唤醒。
他将车停在路旁,看着魏明孤零零、略微单薄的背影朝里面的道路走去,没有打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