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祖宗唉!您可别乱跑啊!这,这,成何体统啊......”
张和见马车里久久没有人出声,刚想再提醒一句,就看见一抹红衣飞扬的少年跳出来,然后又见这位祖宗居然胆大包天的拉着另一位祖宗,朝城门飞奔去,他一把年纪了,差点一口气没倒过来。
“哈哈哈......”
少年肆意而飞扬,一串清脆的笑声响起,叫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暗道哪家的公子哥,可真是个活泼的性子,只怕家中长辈有的愁了!
南灼儿拉着督公大人,不管不顾就朝城门口跑去,另一只手向远方挥舞,欢呼道:“京城的美食——”
“我来啦——”
和旁人安安静静老实排队不同,南灼儿实在是太欢脱,格格不入,想不吸引门口的守城士兵都不行。
好在京城向来公子王孙遍地,各位金尊玉贵的少爷小姐们年期气盛,以往的历史,不是没有不走寻常路擅自闯城门的,当街纵马的,打赌戏弄城门守卫的,擅自爬城门念情诗的......
守城的侍卫见怪不怪,还颇有一种最近几天也太安宁的怪异感,原来在这等着他们呢。
最前方一身穿黑甲的大胡子侍卫颇为熟练的一挥手,就准备将这蹦蹦跶跶,一看就不学无数的公子哥儿给拦下来,“前方公子是哪家宅邸的!”
“就算是皇子!你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排队去!”
“小心本将叫你爹来打你屁......”
忽然,这侍卫余光瞥间一抹青色的身影,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咬到舌头,哆哆嗦嗦道:“督督督督督督......”
这守城将士发愣的瞬间,南灼儿早就一溜烟的跨过城门,拉着身后的人,一去不复返。
途经城门的一瞬间。
南灼儿颇为惊奇的看了那嘴瓢将士一眼,来了句,“这位大哥好眼力!祖上是算卦的不成?”
不然怎么看出他是皇子的?
然而,那位嘴瓢将士却连话都没听清,只看见一双幽深,泛着无情冷光的眸子,就像被毒蛇盯上,从脚底板凉到了心底,回过神来后,哪里敢阻拦,立刻军姿站立,双目恭送对方离去。
直到人走远了,才伸手擦了把头上的汗,大变天见鬼了,东厂那个杀神不是出京城去接五皇子了吗?
等等!
将士电光一闪,心底划过不可思议的念头,刚刚那个红衣少年,不会就是......
忽然,思路被一道怒喝声打断,“王大花!你怂个屁啊!连个瘦皮猴一般的公子哥儿都拦不住!告诉我那是哪家大人的公子,我定要去他府上说到说到!”
“这些不学无术的混小子,城门也是说闯就闯的!”国字脸的一位城门守卫上前,边说边指着门里大骂,义愤填膺道:“究竟有没有将我们这些士兵看在眼底,我们好歹也是兵部上了名册!岂容他们随意践踏,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看大门的也是有尊严的!”
“你快说!到底是哪家的无赖!”
王大花看着对方愤恨的目光,仰天道:“好像是......皇家的?”
“黄?这是哪个大臣?”国字脸将士思索片刻,也没能从有京城中有品级的大臣家中找到这个姓,不屑道:“莫不是哪家的混混吧,京城中好像没有大臣姓‘黄’!”
王大花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头顶。
对方眯着眼睛半天不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顿时想捧腹大笑,“哈......”
笑声还没发出来,就见眼前一岣嵝着脊背,踉跄着步伐,但还是拼命在奔跑的干瘪老头,就像一风干的咸菜从眼前慢悠悠飘过。
不过,他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对方手持一金灿灿,皇家烙印的通关令牌,边举着边朝前方中气不足的嘶哑道:“我的祖宗啊......五皇子你等等老奴啊......”
“你知道皇宫怎么走吗?”
南灼儿还是没能去成京城最大的酒楼,大概是为了抚慰他受伤的心灵,督公大人就在回宫的路上,途经一小摊时,给他卖了个垫肚子的红糖糍粑。
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和口舌的督公大人,突然发现,对方真的极其好哄,一块儿几文钱都不到的糍粑,就能把堂堂五皇子骗走,偏生对方还一脸被卖了都能帮你数钱的那种。
真是......
令人轻松的同时,又担忧啊。
从外面看,京城是一座巨大的黑色怪兽,而置身其中,个人不过是沧海一粟。
四四方方的城池里,铺着四通八达的石板路,就是这样的石板路,将京城分为了内城和外城,因为外城是没有石板路的,多以水泥和土路为主。
外城是娱乐的场所居多,从事农、工、商之类平民百姓居多,而内城的职能则多为政经的场所。
南灼儿发现,这一路走来,周围的建筑从色彩鲜明,喜气洋洋的氛围中,逐渐变得单一和古朴,街道也不再有挑着扁担的布衣,吆喝叫卖的小贩,亮着灯笼的酒楼,丝竹悦耳的声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