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康不知道他究竟在开心些什么。
自己又没有真的等他有什么好开心的,不会是昨天发烧把脑袋烧糊涂了吧。
虽然丁兆因为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导致声音明显的沙哑,但是他却不知为何特别活跃。
话比往日没生病的时候还要多些。
一下公交车陈小康感觉丁兆他脚还没有站稳,嘴里的话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往外涌。
“小康,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流感特别严重,当时只要发烧就直接能停课两个星期!”
“那个时候我们班上每个人都会盼望着自己感冒发烧!”
这些话他像是在公交车上憋了一路。
“当时大家都许愿自己发烧!好像生病是什么好事情!”
陈小康看着他眉飞色舞说着曾经的活跃模样,默默收敛起了眼眸。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
她本就不是特别容易生病的人,所以每次生病她都记忆很深。
而丁兆所说的那次严重的流感,陈小康也是记忆犹新——
那年禽流感异常的严重,有着少见的致死率高。
一时间s市的中小学都被通知,凡是发烧的同学在家隔离十四天,班级累计超过十五个同学发烧,全班都可以在家隔离十四天。
当时小康才刚转校到s市初中没多久,第一次碰到如此情况。
而且还是自己老家说起来很是重要的初三时期,在s市竟然也能这般放假。
对于不喜欢上学的学生们,其实并不明白这个流感的危险性,但是他们知道这相当于两周不用上学。
那段时间本就正巧碰上换季,感冒发烧的学生明显比平时多。
而且也可能是心理暗示的作用,接连几天小康班里都有发烧放假的同学。
那段时间里,同学们在课间最喜欢的干的事情就是数班里有谁发烧了,谁现在正在感冒,还有就是祈祷自己也感冒发烧。
想要为班级早日放假出一份力。
陈小康发烧的前一天,正巧学校开运动会。
运动会第一天全班累计发烧的同学已经有七个了,第二天运动会又有三位同学因为感冒没有来学校。
运动会下午的时候又有两个同学额头发热,到医务室测量体温确定发烧被通知家长接回家隔离。
陈小康记得那是自己经历过的最不积极的运动会。
整个下午每个同学都在用手背摸摸自己的额头,或者摸摸自己好朋友的额头,生怕自己发不了烧一般。
虽然陈小康作为刚到班级刚两个月的转学生,跟大家并不算熟悉,而且还是被老师经常挂在嘴边有些“拉仇恨”的好学生。
但是那天下午她也被摸额头了好几次。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下午被接纳的氛围影响着陈小康,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睡前许了一个可笑的愿望——
希望自己第二天能发烧。
她也没有寄这个愿望有多大希望,毕竟她从小就不是体弱多病的体质,有时候一年都生不了一次病。
可偏偏这次第二天陈小康的身体还真如了她的愿,烧到了37.8摄氏度。
她看着刚从腋下拿出来的温度计,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看水银温度计的刻数的。
但是好像就是在某一天转动温度计的时候,就误打误撞地发现自己可以看到一根灰色的细线。
成功发烧的陈小康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许愿可以这么灵验。
得知小康发烧的小姨施诗向她们初中班主任请假后,便带着她去医院看病开药。
后来陈小康才得知那天她们班级不包括她自己又有五个同学因为发烧请假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她原本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紧接着从医院回到家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是发烧带来的不适感袭来。
那种浑身没劲儿,头昏脑胀还有丧失通畅呼吸能力的感觉让她觉得格外难受。
而且一想到同样放两周假,没生病的同学此时正在享受假期,自己却躺在床上当病号,忍受着高热的不适。
陈小康没来由的感到格外郁闷。
再加上她本就是很少生病,但一生病就好得特别慢的体质。
在整整低烧了5天后才彻底退烧,而假期的后面几天她也遭受着各种打喷嚏、流鼻涕感冒后期症状的折磨。
整整十四天假期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养病的陈小康看着班级的□□群里大家聊得火热,只有莫名的嫉妒心。
还有对自己当初头脑一热瞎许愿的悔恨。
所以刚刚丁兆突然说起许愿这事,陈小康多少有几分像是突然被踩住尾巴的猫。
只是身旁的丁兆并没有感受到她隐藏起来的微妙情绪,仍旧笑眼弯弯地询问着,“所以小康你们当时停课了没有啊?”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容易生病的人。”
说完陈小康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明显是心虚的此地无银,然后想要快速且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你嗓子哑了,应该多喝点水——”
只是自己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旁丁兆虽然沙哑但是语气上扬的应声。
“好!”
“我会多喝水的!”
陈小康看着丁兆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硬生生将被打断还没有来得及说的“少说话”三个字咽到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