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的自白
无惘,无妄,无望,此三无归一者,是所谓无梦。
我诞生自那一位将美梦馈赠诸多生灵的梦之仙,灵妖夕予。
众多握有美梦这样的能力的生灵中,唯此一脉,心性至纯。
我是她的相反面,不同于她时刻都能做到的纯良,我是无边灾厄。
只是我并非不通情理,不似于她始终如一的和善,在我眼里,违逆法则者,理应皆诛。
在这名为提瓦特和其上的天空之岛上,唯一可以约束我的,只有法则,也唯有法则。
法则,并非是某个具体的生灵,祂仅仅只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基础。
不屑于法则的高高在上,但却忠实维护法则。
无惘,是为无所迷惘。无妄,是为无执无妄。无望,是为无边绝望。
因为坚定某种信念所以不会出现迷惘,又怎么会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因为没有执念没有妄想所以也就不会贪心,又怎么会做着欲求不满的梦。
因为陷入没有边际的绝望中所以心底难以升起希望,又怎么会做着逃出生天的梦。
梦永远会诚实地告诉做梦的人,你在不满什么,也会如实地告诉做梦的人,你在期待什么。
只是,无梦本来就不会做梦,不是吗?
就算会做梦,在那样残酷的魔神战争里,也应当没有花开,没有雁鸣。
所有的一切都会充斥着纷扰不休的战火,断壁残垣的破败,背井离乡的痛楚。
仁德与爱属于夕予,毁灭和残酷才是无梦。
所以,我不止一次用手中的剑割开一个又一个侵扰着我领地的人。
虽然只握有噩梦这一半的我,并不能抚慰他们的伤痛,但最起码由噩梦织成的屏障,可以让大部分的魔神,不至于很快就攻陷我的领地。
我在等,被我占据了身体的夕予也在等。
我在等一场盛大的死亡,用我的离开完全清理了我领地上经年不散的瘴疬之气。
夕予在等我和她共同的消亡,以换得这片大陆上对心底纯善的那些魔神永恒的守望。
地脉是公平的,祂不分阵营的收敛每一位魔神的残渣,魔神性格迥异,总有不甘心消亡一直在反抗和作乱的,
连年在翠玦坡的日子很孤寂,好在有那么一只小鸟一直陪着,我知道他只是喜欢夕予,喜欢夕予将他视作弟弟爱护时的样子,他也很喜欢喊着夕予阿姊。
“应当爱人”,这四个字好像是太多魔神身上一个烙印,可是什么行为才是爱人?
是始终无条件迁就,面对其他魔神欺凌,无力反抗下,担心子民受伤无限度忍让的赫乌莉娅?
还是那个死在了夕予和我手下的,带领着子民一起在欲望中沉沦的塞尔亚娜维斯?
又或者是不满足于领地面积肆无忌惮挑起纷争,最后在夕予自请到翠玦坡前与摩拉克斯联手杀死的斯诺维亚?
好像这三种都不应该是神明爱人真正该有的行为。
那么,真正的,可以诠释神明应当爱人的做法是什么?
是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在他的子民举旗反抗时瞥见那一双双眼眸中的坚定,最终选择散为狂风,为他人铸就神格?
还是轻策的那条名为螭的蛇在知道自己重伤污染水源伤害到了众人后,面对讨伐,除了因刀剑入体的疼痛不停翻滚嘶吼外,再无反抗?
又或者是只为了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供奉和足够炙热的心愿,便就毫无反顾地将众人从海渊带出,又从容赴死的奥罗巴斯?
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