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居然破天荒的没有生气,更没有呵斥闯入的人离开。
刘助理隐隐猜到这人在喻总心里地位不一般。
陈淼自顾自的将饭盒打开,饭菜瞬间占满了整个桌面,他催促着喻希,“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和梦境中的孟筹说着一模一样的话,和那时记忆中的孟筹所说过的话重合,连语气都是那么的相似。
恍惚间,喻希好像又看到了孟筹,那个曾经陪伴在她身边,爱她的孟筹。
陈淼看她呆愣在原地,三两步上前,拿走她手中的文件,果断的合上,“姐姐,这些都要趁热吃才好吃,放凉了就没有那个味道了。”
喻希跟着他的脚步来到桌前坐下,她整个人还沉浸在那段回忆中,拿起筷子却迟迟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陈淼热情的说着:“姐姐,这些都是我做的,你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是不是比那家伙上次给你带的要好吃多了?”
“嗯,好。”喻希半晌才回过神来,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塞进口中,熟悉的味道占据了味蕾,她顾不上什么礼仪优雅,腮帮鼓鼓的,猛地靠近陈淼拉住他的袖口,带着哭腔问道:“你说这些都是你做的,这红烧肉也是你做的?”
“对!”陈淼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往后一仰,忽然之间就明白过来了,怪自己习惯了,总是会下意识的这样做,此刻心中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喻希穷追不舍的追问道:“你自己做的?没有人教你?”
“你怎么做出来这个味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沙哑的嗓音中透露出焦急。
陈淼的心一揪,面上还是演出一副不知所云的迷茫,他干笑着,“说起来是不是有人教过我,我还真想起来了。”
他起身在休息室中踱步,喻希也跟着站起身。
陈淼不愿再看到她流泪的眼睛,可眼下为了脱身也不得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对,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这道菜是有人教过我怎么做。”
陈淼摸了下鼻尖,不敢看她,转头走向开着的窗户,在这里,这个高度可以俯瞰到A市出了名的湖泊。
周围高楼淋漓,车流穿梭在高架之间,人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一瞬她只想知道关于更多他的消息。
“我当时尝了觉得很好吃,就让他教我做来着。”
喻希没等他回答,就已经猜到了答案,她嘴角挂着颗不愿滑落的泪珠,明明已经难过到呼吸都变得缓慢无力起来,却还是笑着说:“你说的那个人叫孟筹对吗?”
“你和我的丈夫认识吗?为什么他会让你给我托话?”
“为什么他会让你去弹奏《童话》这首曲子?”
“又为什么他肯将我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做法教给你?”
陈淼攥紧了衣角,他答应过牛头鬼差,有些话,有些事,他不能说,也说不得。这也是能留在喻希身边的规则,是他无法触碰的红线。
“姐姐,我和孟筹先生,我们在地府是很好的朋友,他很信任我,所以才愿意托我去做这些事的。”陈淼将提前准备好的台词总算是当着喻希的面说了出来。
随口扯谎的习惯不好,可他被逼无奈,只能这样去做。
“他不能亲自过来,因为他少了一颗心脏,在地府这样的残魂是不完整的,很多事情都受限制,所以他……”
陈淼说着倏然之间声音低了下来,眼眶泛红,深深的无力感化作甲床默默掐进手背的疼痛感,指尖已然泛白,手背似是要被他掐出白骨来。
他却像和之前没有获得感觉的鬼魂状态一样,感受不到疼痛,一个劲儿的折磨自己。
“所以他只能托我来,能一直陪在姐姐身边是他的愿望,我想让这个愿望延续的久一点,尽我所有去做到。”
提起‘少了一颗心脏’时,喻希心里像被捅了一刀,又快速的拔.出刀子,再插.进去,反复的来回,窒息感的疼痛再一次的席卷全身。
就和以往发病时一样的感觉,甚至比病痛的折磨更深,也更疼。
孟筹缺失的那颗心脏在她身体里,在她身体里跳动。
她活着,孟筹的爱就活着。
这是唯一不会改变的,上天也带不走的。
“是我害死了他。”
‘扑通’一声,喻希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