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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糖画粘杀意,当票锁玉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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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泥渡茶馆的喧嚣与那狰狞的蜈蚣刺青,如同烙印深深刻在沈昭心底。仇恨的毒藤在暗处疯长,但理智告诉她,此刻必须忍耐。

赵老四这条“泥鳅”,连同他背后的水匪势力和那致命的刺青秘密,都需徐徐图之。眼下首要的,还是周炳的案子与那批失踪的官盐。

“‘黑泥鳅’赵老四,”贺兰屿回到“悦来”小栈的上房,关紧门窗,脸上的浪荡笑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鹰隼般的锐利,“常在‘鬼见愁’水域活动,那是运河与支流交汇的险滩,暗礁密布,水道复杂,确是水匪藏身劫掠的好地方。他那把‘金镶玉匕首’和老茶壶说的鼻烟壶盖子,材质若真相同,周炳的死就绝非流匪劫财那么简单。”

沈昭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窗棂,努力平复着心绪:“赵老四不过是个马前卒。他背后的人,才是关键。敢动官盐,杀盐运使,绝非寻常水匪。” 她顿了顿,看向贺兰屿,“兄长可有门路,接近赵老四的...亲近之人?”

贺兰屿挑眉,露出一丝玩味的笑:“莺莺妹子果然机灵。赵老四有个相好的,唤作‘芸娘’,是个寡妇,带着个七八岁的男娃,住在码头后面那片歪歪扭扭的棚户区里。据说赵老四对她倒有几分真心,劫来的好东西时常往她那儿送。”

翌日清晨,西市。

市集的热闹喧嚣与烂泥渡的粗犷截然不同。青石板路两旁店铺林立,绸缎庄、茶叶铺、胭脂水粉摊、各色小吃挑子...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沈昭换上了一身半新的藕荷色细布衣裙,头发挽了个简单的螺髻,插着支素银簪子,跟在贺兰屿身后,努力扮演着一个对市井充满好奇、又带着点小家碧玉矜持的商贾之女。

贺兰屿则充分发挥了他“浪荡兄长”的本色,摇着一把半旧的折扇,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在卖小玩意的摊子前驻足,跟摊主天南地北地胡侃,顺手买些不值钱但精巧的小东西塞给沈昭。

“莺莺,尝尝这个!”贺兰屿停在一个吹糖人的摊子前,兴致勃勃地指着摊主手中正在成型的一条活灵活现的鲤鱼,“明州的糖画可是一绝!” 他不由分说,买下那尾晶莹剔透的糖鱼,塞到沈昭手里。

糖鱼的尾巴高高翘起,在阳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沈昭看着这过于“幼稚”的礼物,有些哭笑不得,但拗不过贺兰屿“兄长”的“关爱”,只得接过。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糖片,一丝清甜的气息钻入鼻端。她学着周围孩童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鱼尾尖,清甜的麦芽糖味在舌尖化开,带着一种久违的、简单的愉悦。

贺兰屿看着她低头舔糖画时,那长睫低垂、褪去了杀手“影”的冷硬、显露出几分属于“柳莺”这个年纪的懵懂与柔软的模样,眼神微微一凝,嘴角的笑意似乎真切了几分。

“瞧你这点出息,”他故意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走,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好东西’!” 他拉着沈昭的袖子,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相对安静些的巷子,两边多是些收售旧货、古董、典当的小铺面。

“咱们贺兰家祖上也是做过大生意的,可惜...唉,”贺兰屿适时地叹口气,扮演着落魄商贾的唏嘘,“不过为兄这双眼睛,看货的本事还没丢。特别是...盐。”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莺莺,你舌头灵,帮为兄品品这几家铺子里的‘陈盐’,看哪家还有几分旧年的底子,咱们盘下来,掺在新盐里,也能小赚一笔不是?” 这借口天衣无缝,既能光明正大地接触盐商,又能借机打探市面上的盐货流通情况。

沈昭心领神会。她曾在闺中随母亲学过品鉴茶、香、丝绸,对盐的成色、咸度、结晶形态亦有涉猎。她收敛心神,专注地扮演起“品盐师”的角色。

走进一家名为“聚宝斋”的当铺兼杂货店时,她的目光被柜台角落里一堆蒙尘的旧物吸引——几卷泛黄的账册、几件半旧的瓷器,还有...一个断了柄的、蒙着厚厚灰尘的金镶玉鼻烟壶!壶身还在,盖子却不见了!

沈昭心头一跳。这壶的样式和材质,与老茶壶描述的周炳那个极其相似!她不动声色,佯装对旁边一匹褪色的绸缎感兴趣,一边与掌柜攀谈压价,一边用眼角余光仔细打量那鼻烟壶。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姐姐...买糖画吗?”

沈昭回头。一个穿着打满补丁但浆洗得干净的花布袄、梳着两个小抓髻的女童,正仰着小脸,怯生生地看着她。女童手里举着几个刚做好的糖画,有小兔子、小蝴蝶,还有...一个造型有些奇特的“莲鱼戏水”——莲花亭亭玉立,一条胖头鱼绕着莲茎嬉戏,憨态可掬。

看到那莲花图案的瞬间,沈昭的心猛地一颤!母亲留给她的那块残破玉玦上,阴刻的正是类似的缠枝莲纹!

女童见她盯着糖画看,以为她喜欢,努力踮起脚尖,将那枚“莲鱼戏水”的糖画递得更高了些,声音细细的:“姐姐...这个...只要一文钱...娘亲病了...”

沈昭看着女童清澈却带着愁苦的大眼睛,又看看那枚在阳光下晶莹剔透、莲花纹路清晰的糖画,心中五味杂陈。她蹲下身,尽量放柔声音:“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这糖画真好看,是你娘亲做的吗?”

“我叫阿宝。”女童小声回答,“是娘亲做的...娘亲做糖画最好了,可是...可是她病了好久...” 她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沈昭心头一软,从荷包里摸出几枚铜钱,放在阿宝小小的手心里:“姐姐买下这个糖画,这些钱,给你娘亲抓药。” 她接过那枚“莲鱼戏水”的糖画,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糖片,莲花的轮廓清晰可感。

阿宝攥着铜钱,小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用力鞠了一躬:“谢谢姐姐!姐姐是好人!” 说完,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跑开了。

沈昭拿着糖画站起身,心情复杂。贺兰屿已和掌柜谈完,凑过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糖画,笑道:“哟,莺莺还喜欢这个?倒挺别致。” 他并未过多在意。

两人又逛了几家铺子,沈昭尽职地“品鉴”了几种粗盐,与贺兰屿配合着套了些关于盐价波动、近期有无大宗“旧盐”交易的消息。收获不大,但总算在市井中铺开了“收盐”的网。

午后,返回棚户区边缘的“悦来”小栈。

沈昭将那枚“莲鱼戏水”的糖画小心地放在窗台上。阳光透过窗纸,在糖画上投下温暖的光晕,那莲花的纹路显得更加清晰。她看着那莲花,眼前浮现阿宝清澈又带着愁苦的眼睛,还有她口中生病的娘亲...芸娘?赵老四那个相好?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阿宝口中的娘亲,会不会就是那个芸娘?!那这糖画上的莲花纹...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贺兰屿的声音传来:“莺莺,歇好了吗?老茶壶那边有点新消息,得去一趟。”

“来了。”沈昭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糖画,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起身开门。

两人刚走出小栈后门,踏入一条僻静的小巷。贺兰屿正低声说着老茶壶探听到的关于赵老四最近行踪的消息,沈昭忽然感觉手中那枚一直捏着的“莲鱼戏水”糖画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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