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人发表了一通关于为什么要当警察的言论，无聊到日野雅史昏昏欲睡，连连打哈欠，催眠效果堪比上东大时半夜研读的论文。

“说什么傻话呢，你也是立志成为一名警察，才会进入这所学校的，不是吗？”

……也不一定哦。

警校这种未来警察大本营的地方并不像万元大钞上的福泽谕吉一样受人青睐，起码他就是被迫踏入警校的大门。

日野雅史被金毛的话点醒，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卷毛两眼，看上去的确有几分恶人的气质。

毕竟他也猜测组织不会把鸡蛋放在他一个篮子里，何况他不是情报组的人，算不上一个好篮子。

要去试探一下吗？不过如果对方真的是同僚，以自己这种沟通能力，专业不对口，不被反套出自己的身份就不错了吧。

反正组织的任务只是潜入警视厅，成员之间的勾心斗角也不会算在业绩考核内，只要他能力够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日野雅史安抚了自己，继续看卷毛和金毛提供的现场直播。

两人的斗殴已经接近尾声了，日野雅史很庆幸自己一开始选择躲起来，反正只是耽误了一会时间，总比待在外面被迫劝架要来得舒心。

时间也不早了，等两人终于结束，下楼去包扎伤口的时候，日野雅史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月光正盛，倾泻在大地上，亮堂堂完全不影响人视物。

那两人带走了工具箱，地上只剩下未处理的血迹和卷毛的一颗牙齿，日野雅史瞥了一眼就没再管，手在栏杆上一撑，翻身坐在栏杆上。

宿舍的天台很高，毕竟是封闭式管理的警校，还都是单人间。

日野雅史从晃悠的腿间去看模糊的地面，校园内的汽车缩小得像蚂蚁。这个视角就像孤独又凉薄的神明在俯瞰这一方小小人间，又让他无端联想到在实验室看着挣扎的小白鼠。

“哼哼……”日野雅史被自己的奇妙联想逗笑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几乎要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跳下去。”背后传来这样的话，听声音是刚才的卷毛去而复返。

日野雅史没有回头，声音还带着笑意：“可能我本来没想跳下去，却被你的声音吓得跳下去了呢。”

栏杆轻轻动了一下，那个卷毛靠在上面，他脸上还有没包扎的伤口。说真的，日野雅史觉得他此时就该叼一根香烟，更符合他的气质。

他看上去就是来吹风的，就像日野雅史一开始互不干扰的期望一样。

可日野雅史此时却不安分了，难得主动开口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对方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锁都没上还想隐瞒？那个金发混蛋也发现了，总不能把你锁在天台吧。”

那你们还在天台打架？明知道有人在围观把你们当猴看？

日野雅史才不管对方在打架的时候有没有察觉他在身边，或者是刚上来验证心中的疑惑，他开口问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他想说点什么而已，正好身边有人让他不至于可怜到自言自语。

他眉眼弯弯，笑吟吟地看向自己暂时的同伴。

平常他不会这么多话，不会这么笑，也不会这么开心，仿佛一次性注入过量的多巴胺和内啡肽，过量的激素在脑中的神经元间腾跃，不断刺激大脑，带给他愉悦感。

他太开心了，开心到就算现在跳下去似乎也没有关系——

唔，只是说说而已，这个还是算了吧。日野雅史的情绪像被迎头浇了一头冷水，立刻冷静下来，从过度的兴奋中抽离。

“我叫松田阵平。”趴在栏杆上的卷毛、哦不松田阵平突然出声。

是想要交换名字吗，这种东西很容易就能查到，就算不查日后上课点名也能知道，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日野雅史眨了眨眼：“我叫日野雅史。”

“好的，日野同学，虽然生活中有很多不如意，但人生的路很长。唔……我是说，要不你先从栏杆上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