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沈峥边走边用轻快的语气说着话。
六点多的太阳直射东南,他迎着光走,一路上人群吵闹。
“可以,但是没必要。”周和颂不想与沈峥叙旧。
“怎么会没必要呢,这么多年我可一直记挂着哥哥呢。”沈峥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手机又进来了一通电话,是薛晨。
沈峥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你想做什么?”周和颂站在阳台目送薛晨的身影消失。
“不干嘛,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沈峥回答。
周和颂没空搭理沈峥的话,他总觉心中惴惴不安。
沈峥也没在意,他一直与他保持通话状态没有挂断。
在此期间,他的人终于走到了与薛晨相约的建设路十字路口。
建设路是后来新修的路,往返八车道占地面积很广,道路两旁的绿化树依旧小小的,没长成形。
虽然此路距市中心偏僻不少,但十字路口的车流量并不少。
车辆鸣笛声阵阵钻入周和颂的耳朵。
“你在哪?”周和颂不放心的问。
“在海城。”沈峥回了一个不用回答的答案。
“嘭—”
“滴滴滴——”
“滴滴滴——”
在沈峥所在处的前方有车辆发生了碰撞。“我看到了一个人,他被车撞了。”沈峥调大手机音量,周围太吵了。
连环车祸出现在十字路口,其危险性可想而知。沈峥平静的述说与传来的嘈杂声形成极大反差。
“你卖什么关子呢,有话直说。”周和颂焦虑催促。
沈峥没往车祸现场凑,他站在外围,打开手机摄像头。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天空晕染成深蓝与墨黑,路灯接连亮起。
周和颂直勾勾的看着手机屏幕,远光灯不时刺来,并不能看清场面现状。
何况沈峥已经快速关闭了摄像头,他随口不经意的嘟囔了句,“用手机号打视频很费钱的。”
周和颂满脑子都是方才他镜头内一扫而过的某个身影,根本没听到沈峥在说什么,“小晨在那是不是?小晨在那是不是?是不是?”
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因而问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沈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半个小时了,秒数的位置还在持续增加。
“是你把薛晨叫出去的?!”周和颂慌张切页面给薛晨打微信视频,连接声响了几个下后无人接听。
沈峥不回答。
“你到底想做什么?小晨他是无辜的,你别冲动好不好?”周和颂的声音由原本的愤怒变成祈求。
沈峥啪的挂断电话,快四十分钟了,太费钱了。
“叮——”
沈峥手机刚停止通话,那边又有人给他打了电话来。
他看了看来电人没接。
他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卡针,然后将细细的卡针插入手机存放SIM的小孔中。
丝滑的卡片被弹出,他的手机暂时只能呼叫紧急联系人了。
一共两张手机卡,他拿出其中一张后重新把卡槽推进去。轻微咔擦声起,几秒后手机信号恢复正常。
耳边救护车声和警车声交相起伏,有人被抬上车送往医院,有人被带上警车。
案发现场围了一层路标,交警正在指挥交通,随后海城本地电视台记者拿着话筒也来了。
生命在此消逝,生命在此重生。
这些都与沈峥无关,他转身往脑海中的地方走去。
二十分钟后薛晨赶到了建设路十字路口,他没有见到沈峥也没有见到连环车祸案,四处张望之际,他突然明白自己走错了路。
他走错了路,可另一个人却走对的了路。
天黑了,沈峥离开大道往小路走,一段距离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急匆匆的人。
对面人喘着粗气,想来是极为着急的。
沈峥看了一眼,转身就跑。
周和颂在海城生活了将近三十年,他太清楚海城的每一条道路是何种模样,也太明白跑在他前面的男人有多恨他。
沈峥没有停步,周和颂也没有。
两人较劲般在空荡无人的巷道奔跑,直到身后人越来越慢。
沈峥跑出了黑暗,再次来到方才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
那里已经暂时恢复了交通,但是撞废的车子还没有来得及拖走。
此时东西走向的十字路口视野盲区极多,沈峥站在红绿灯前犹豫了一下便冲了过去。
他到达对岸后转身。
红灯亮起,车辆起步。
然后,他看到了这辈子终身难忘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