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仍自顾自沉浸在情绪里,他并没有哭出声,只发出小声的呜咽,有时还夹杂着快速换气的喘息。
于献不想管他了,想起沈筝还在住处难受着,他就想赶紧买了药带回去。想着想着他站起身来,才走了没两步,身后埃里克又喊住自己。
“等等。”
他没有止住哭泣,一边说话眼泪还一边在流。于献停下脚步看他,“还有事?”
“我知道科林在哪。”埃里克说道,“对不起。”
于献不明白了。刚才面前的人还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没见过科林,此刻又如此迅速地转了话风,难道就只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情绪?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于献不屑地说道,“你要是想靠哭说服我不把你带到警局去,那也太天真了。”
埃里克听他的话直摇头,他止住了哭泣,语速也跟着加快了:“我保证没骗你,真的。我昨天在赌场和科林一起走的,他现在还在酒店睡觉呢,不信我带你去看。”
于献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坐了回去。
“我该怎么相信你?”
“我哭不是因为要去警局。”埃里克说着,指了指他手心,“我忘了项链还在你手里,如果我没忘记,我一定不会走的。”
于献拿出项链,怀疑地说:“如果这项链真有那么重要,你怎么可能忘了它在哪?”
“是那些药。”埃里克用力眨了眨眼,拍了拍脑袋,懊悔地说:“我处方药上瘾,有的时候断片了,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一袋药还静静地放在不远处,于献看了一眼,虽然不理解他的行为,但还是没有多说。
埃里克的解释并不是完全说不通,于献心里有些动摇。
如果不能沿着埃里克这条线索继续走下去,意识到东西找不回来,沈筝或许就会离开。他现在根本没有做好和她告别的准备,他很贪婪地想要再多和她度过一些时间。
埃里克或许是发现了他的心思,也跟着煽风点火:“你要是找到科林了,沈肯定也会很开心的,你们不是还要继续旅行吗?”
“这不关你事。”于献冷冷地说道,但最终还是将项链放回了口袋,“这个,我暂时替你保管。如果你说的有半句假话,再次逃跑的话,下一次我就不会再听任何解释了。”
他说完,拿起那袋止疼药:“还有这个,在东西没找到之前,你不许再碰。”
埃里克听完后半句有些沮丧,但还是点点头:“我说话算话,那我们走吧,去找科林?”
“暂时不去。”于献想起独自等待的沈筝,脚步急切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做。”
埃里克耸了耸肩,“都听你的吧。”
两人去了药店买了胃药,于献又在便利店买了些好消化的酸奶和面包,带着埃里克回去时,沈筝还躺在沙发上,保持着于献临走前的姿势睡着。
于献想起早上的动静,害怕沈筝昨天一整晚都是那样的状态,所以一直没去叫醒她。埃里克一个人坐在餐厅玩手机,于献又查了查电脑的定位,发现定位还在阿克雷里,便松了口气。
沈筝是在两人回来半小时后醒来的。她醒来时于献正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到她醒了,连忙把已经分好的药和水递过去,“你感觉怎么样?”
沈筝喝了药,说好些了,“你回来很久了吗?”
“没有多久,对了,我找到埃里克了。”
沈筝还端着杯子喝水,听到他这么说,动作顿了一下,声音依旧平静:“是吗。”
“还是挺巧的,刚好就在药店碰到了,他现在就在外面餐厅。”于献说完,又汇报着进展,“他说科林昨晚和他一起走的,现在应该还在旅馆里。”
沈筝一边拿起面包吃,一边说,“那我们等会去找找看。”
“还有一件事挺奇怪的。”
于献又想到埃里克在咖啡店的异常举动,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简单说了出来。
“他哭了?”沈筝有些诧异。
“说是忘记项链还在我这里。”于献掏出那条项链示意,“如果项链真这么重要,他还能忘记。”
“他哭也有可能是在后悔。”沈筝淡淡地说,“不放心的话,等会再问问他。”
于献点点头。他现在的确很难相信埃里克,如果不问个清楚的话,很难知道之后会再发生什么。
过了一会,沈筝吃完了,站起身说可以准备出发。
“也不着急。你要还是不舒服,我们就先去医院。”于献担忧地看着她,“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沈筝点头,语气像是哄着他:“我知道,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于献还是一副不放心的神情,听到沈筝这么说了他不好再反驳,只能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沈筝不再讲话了,或许察觉出他不放心,于是起身倒水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抚的触摸,依旧是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