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见齐广柏此番模样,急切道:“陛下,奴去叫太医。”
齐广柏摆手示意不必,用茶水将恶心感强压下去,声音嘶哑道:“备水,朕要沐浴。”
“诺。”
不到一刻,景阳宫御池已添满热水。这个御池还是乾元帝遣人修建地,时间算起来应是囚禁前威远侯萧海卿那年。
齐广柏随手将衣袍扔在一旁,热水渐渐漫至腰间,再到胸口,水雾将齐广柏全身染得通红。忽然,齐广柏将整个头埋入池水,双手用力揉搓脸颊。
水花四溅间,齐广柏潜出水面,双眼已肿成两颗小桃子。香胰涂满双手,用力揉搓,可搓不掉那触感,就像如今齐广柏逃脱不了萧川。
刀刃锋利,轻而易举割开皮肉,鲜血似泉水般涌出。
鲜血滴落在小小蓝色药丸上,眨眼间鲜血不见,蓝色药丸颜色却淡了些。
“王爷,阁主大人说此药丸每隔四个时辰需用献血浇灌一次,每一次不间断浇灌至鲜血不被吸收为止。”
小臂中流出鲜血越来越少,萧川用力一捏,血液滴落速度明显加快,药丸慢慢变为灰色,不再吸收血液。
萧川嘴唇丧失血色,脸色灰白。
药粉洒上伤口,刺痛让萧川神色有了丝异样,虚弱问道:“这是云母散?”
“嗯,能帮助你伤口快速愈合。”长林边说边多倒了些。
话语从萧川牙关挤出:“四个时辰后,我还要把伤口割破。”
“没事,我这次从道玄阁拿了很多。”又多撒了些在伤口处。
“别撒了。”萧川呵斥道。
长林别过头,沉默地盖上药,沉默地起身站在一旁,也不给萧川缠上绷带。
萧川另一只手撑额,扯起笑,温声道:“三天内,我每八个时辰都要划一刀。你用云母散,是怕我不够疼吗?”
长林沉默地摸摸头,蹲下身为萧川缠上绷带,语气好似有一丝抱歉:“我没想那么多,下次你割另一只手臂。”
萧川冷觑着他。
长林低头沉默不语。
这两三天萧川不上朝,待在府上精心培养“孕子禁药”。朝堂上一些老家伙对他颇有微词,可他满不在乎,继续我行我素。
右眼一直跳,跳得让齐广柏有些心烦,放下朱笔,道:“李海,民间是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
李海听出齐广柏在烦躁,笑着温劝道:“是有,但不过是误人谣言罢了,是陛下太累了才会如此,陛下不若小憩一番,养养神?”
齐广柏摆摆手,“朕再看会儿奏折。”
李海轻叹口气,陛下自登基,每日最多睡三个时辰,时间久了,身体怎么受得住。自己还是为陛下沏一壶安神茶来。
李海刚出殿门,便见远处有一熟悉身影走来,笑着小跑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