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今日一早便被师父云棱长老唤了去。据说是宗门临时召集各峰的亲传弟子及核心长老议事,事关重大,而且貌似大部分的金丹期的弟子都去了,但是却没喊碧青,碧青倒也不在意能不能跟着去,她乐得自在。
安静的小院里又只有碧青一人。
她白皙纤长的指尖,是一团晶莹的水团,水团跃动指尖变化成各种形状。
此刻,一片枯黄的竹叶,打着旋儿,从枝头悠然飘落。
碧青眼中微微一凝。
“嗤——!”
一声轻微却极具穿透力的锐响!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的透明水线,如同从地底深处蛰伏的毒蛇猛然探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地面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那片正在飘落的竹叶!
水线过处,竹叶的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光滑平整、细如发丝的微小孔洞!而水线本身,则在完成这惊艳一击后,瞬间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成功了!”碧青不由得有些欣喜,她研究了整整一周的术法终于成功了。
“哇,这是什么术法,我之前从没见你用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没想到水流还能这么用!”心里的小碧青,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原理其实并不复杂。”碧青在心中回应,“我将它称为“一线泉”,寻常的水系术法,大多是直接操控天地间的水灵气进行攻击。而这一线泉,则是先将大量的水灵力强行压缩、凝聚于地下极小的范围之内,使其内部产生极高的压力。待到需要之时,再以精神力精准控制,让这股被压缩到极致的水灵力,通过一个极其细微的宣泄口,瞬间爆发出来。如此一来,其喷射的速度和穿透力,自然远非寻常的水箭水刃可比。而且,水本无形,可柔可刚,若是运用得当……”
还没等碧青解释完,她就感到好像离此地并不算太远的、灵药峰专门用来救治伤患的“百草堂”方向有一股异样的灵气波动。
是出什么事了吗?她正准备起身前去探查一番,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朝着小院的方向奔来。
不一会儿,一个娇小的身影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院门口。
“白芯师姐!白芯师姐!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只见那名曾与她们一同分享过鸡汤的越师妹,此刻正双手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
她那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小脸,此刻更是因焦急和奔跑而涨得通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还只是筑基二阶的修为,尚不能御剑飞行,想来这一路定然是拼尽了全力跑过来的。
“白芯现在不在,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碧青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平静。
“小.....小青前辈。” 小越缓了口气,语气焦急。“不好了!今天……今天百草堂来了个不速之客!是……是御兽宗的人!他……他还带着一只受了重伤的灵兽,态度蛮横得很,点名……点名要白芯师姐亲自出手,救治他的灵兽!”
“御兽宗?”碧青心中咯噔一声,这个名字在她心里,已然是她在北州最需要提防的人类宗门。她对这个宗门的了解,大多还停留在叶天雨和宗门弟子们那些零星的描述之上——行事乖张,强取豪夺,以残酷手段奴役妖兽为乐,在北州修仙界可谓是声名狼藉。
按理说,修士在外历练受伤,或是灵兽遭遇不测,到附近的友宗寻医问药,本是修仙界中常有的事情。只要自报家门,言辞恳切,大部分宗门都会念在同道情谊上,伸出援手。毕竟,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永远不会遇到需要求助他人的时候。那些上门求助的弟子,也大多会表现得谦逊有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可这御兽宗的人,行事却如此不讲道理,嚣张跋扈。
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了白芯。若是白芯在此,以她那善良的性子,恐怕即便对方再无礼,也会为了那只受伤的灵兽而选择出手。但自己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百草堂内,此刻已是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一名身着华贵锦袍、腰间佩戴着一块雕刻着狰狞异兽玉佩的年轻男子,正颐指气使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脚边趴着一只气息奄奄、浑身浴血的黑色巨狼。那巨狼体型庞大,显然是一只品阶不低的灵兽,此刻却双目紧闭,胸口剧烈起伏,眼看就要不行了。
而在他对面,几名灵药峰的内门弟子正满脸怒容地与他对峙着。
“……我们水云宗的灵药峰,虽然也欢迎各位友宗的受伤弟子前来求医问药,但阁下这般强闯我百草堂,出言不逊,还指名道姓地要我们大师姐出手,未免也太过于无理取闹了!我们有权不接受诊治!还请阁下立刻离开!”
说话的,正是那位父母失踪、名叫小璃的内门女弟子。她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此刻却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挺直了脊梁,义正言辞地对着那锦袍青年说道,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哦?请我出去?”那锦袍青年闻言,发出一声嗤笑,慢条斯理地端起旁边弟子刚刚奉上的灵茶,轻轻呷了一口,随即“啪”的一声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与轻蔑,“小丫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大放厥词?你能代表你们灵药峰吗?还请我出去?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我乃御兽宗副宗主之子,齐昊!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就算是你们灵药峰的峰主长老来了,见到本公子,也得礼让三分!少在这里跟我废话!赶紧把你们那个什么狗屁大师姐白芯给我喊来!若是耽误了本公子爱兽的救治,你们谁也担当不起!”
他这番话说得嚣张至极,全然没把水云宗的弟子放在眼里。
就在小璃被他这番话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之际。
一道清冷、平静,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刻薄意味的声音,从百草堂门口悠悠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