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医官从桌上拿过备好的烈酒倒了一小口进一个银盆里涮洗倒出后,才将剩余的烈酒尽数倒进了盆里,再取出干净的纱布泡在盆里消毒,准备替纳兰泱擦拭伤口。
不一会儿,医官取出纱布走到榻边,一点一点的替纳兰泱擦拭着伤口。
这伤口说起来不严重,但看上去仍旧觉着触目惊心,通红的伤口带着血,还混着燃烧过的灰烬和草木灰。
而此番擦拭的目的,就是为了清除掉这些黏在伤口上的草木灰,保持伤口不被感染。
睡着的纳兰泱痛觉倒是没这么灵敏,梦里倒是只觉着自己胳膊上传来了细碎的疼痛,像是被蚂蚁密密麻麻的啃噬。
医官擦拭完伤口后,又从自己药箱里拿出了好几个白玉瓷瓶放在桌上,取了其中一瓶,对着纳兰泱的伤口倒出了黄绿色的药粉,然后又取了干净的纱布替纳兰泱包扎好了伤口。
医官将药箱整理完后,正欲要走,离去前对着都珩刻意交代道:“大人,药粉下官尽数放在此处,每日需得勤换两次药,王爷这伤切记不可碰水。若是在伤口愈合时,瘙痒难耐的话,切记千万不可去挠痒,只需轻拍伤口处缓解即可,若是无旁的事,下官这便先走了。”
“多谢医官,我一定谨记于心,还请医官路上小心。”都珩埋头,随后又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将医官送至王府门口,备马车将医官送回府上。”
医官行完礼,出了房门后,便跟着丫鬟离开了。
都珩实则从方山回王府时,便早已困得睁不开眼,此时纳兰泱的伤口倒是处理完了,自己终于忙完可以睡了。
他刚想着睡觉,又睹见了自己灰扑扑的衣裳,便又想着先去浴池沐浴再换身衣裳再就寝,如此折腾,都珩竟不觉得乏了。
都珩刚推开房门,便看见一身骑装披着月色前来辞行的胡修。
都珩揉了揉眼角的泪,打了个哈欠问道:“阿旭,今日忙了许久,这么晚了你还不就寝吗?是有什么事吗?”
胡修走到都珩跟前,拱手道:“洵亦兄,我此番是来向你同景翊兄辞行的,我现下便带着我的商队启程回漠北了,既然此次拐卖案已经解决了,那我便要加快脚程了,若是再晚些,便赶不上穹奴连大会了。”
“这么急吗?”都珩转头看向房内,轻皱眉头。“可是景翊他此时已睡下了,要不还是等到明日再走吧,若是你今夜一定要走的话,那我去将他喊醒…你再和他说说话,亲口向他辞行吧…”
胡修忙出言打断道:“不必了洵亦兄,同你说也是一样的。”
都珩这才想起来对胡修心心念念的纳兰玥,于是问道:“阿玥呢?她可知道你要走了?”
胡修浅笑着摇了摇头,“阿玥她回府便累得睡着了。我正是怕明日再辞行时,会舍不得阿玥舍不得你们,于是便想着夜里先走,不惊扰大家,所以才会现在来辞行嘛。”
都珩抬手轻拍了拍胡修的肩膀,“阿旭,待到你们漠北的事忙完后,一定要再寻机会来大朔。别忘了,我们可都是你的朋友,随时随地都欢迎你来,洵王府也永远是你的家。尤其是阿玥…她若是知晓你离开了,她定会难过。”
胡修眼角有些湿润,但他仍是笑道:“洵亦兄,我定是会再寻机会来中原见你们,即使相隔千里我们大家仍旧紧紧牵挂着彼此,我在漠北也会向天狼神祈祷保佑着你们。”
似是不愿分离显得过于沉重,都珩也笑着祝愿道:“愿君此行,一路平安。”
胡修将手横在胸前放在肩上,行了漠北的礼节,眼里皆是不舍,但他仍说道:“一定。”